崖上的旁觀者

神的羔羊

*牧場物語，沒有個性

*牧場主少爺爆豪x出久羊(人型&獸型態都有)

* BGM: Brokeback Mountain: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 #17: "The Wings"

*重寫了,希望大家喜歡,爭取在中秋節前讓大家吃到羊肉

01

從山峰一望而去是一片白色的絨毯，暴風雪將整座山峰都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積雪，太陽升至最高處後，直射的日光消融了部分的白雪，在山坡上留下灰黑色的雪漬，底下的小草奮勇地從殘雪之中探出頭來，又被馬匹的馬蹄給毫不留情地踩了過去。這已是爆豪勝己留滯在山中的第四天，好不容易等到暴風雪停歇，他便馬不停蹄地載著生活所需的貨物和緊急藥品從山上趕下，行至山口後，他取下肩上扛著的狩獵槍隻，伸展繃緊的肩膀，稍微休息一下，才將狩獵槍重新扛回肩上，隨後腥紅的目光在周遭掃了一圈，往一旁的樹叢開了幾槍，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確認沒有狼群後重新上路。

為什麼我要替廢久做這些啊。

年輕的小牧場主爆豪勝己輕聲地咂了舌，煩躁的想著，朝著牧場的速度卻沒有一刻減慢，距離回家的路程還有兩個小時，但他不知道當他被困在山上的時候農莊可能發生了什麼事，為此他必須盡快回去。

為了加速，爆豪揮了揮馬鞭，不悅的神情上充滿著焦慮，一直到下了山，越過河流和一大片休耕的田地，見到屬於自己的那棟紅色建築物後，他臉上的焦慮才緩和些，但僅僅是緩和了些，在他望見門口那道綠色的身影又皺起眉來。

農場門口旁站著一名金髮的少年，他在與那道綠色身影對話，沒有聽見爆豪勝己逼近的馬蹄聲，等少年回過頭來，爆豪已經拉緊韁繩停在農場門口，居高臨下的用凶狠的眼神掃過他，然後是一旁的綠髮少年。

「不是叫你待在屋子裡嗎？」爆豪忍著怒意看著對方，在他盯著對方的時候，仍有些不太自在，他仍舊未搞清楚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半個月前當他一覺醒來，發現一旁睡的不是自己的羊，而是一名裸體的綠髮少年後，他就出門去城鎮尋找解決的方法。

但是像這種動物變成人的事情太過奇幻，他在城鎮並沒有什麼收穫，最後只好求助於城鎮隱居的黑魔女。

一想起黑魔女那張大餅臉，爆豪就有氣，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自己得做到這個地步，可是要他看著自己的東西變成那種樣子他還是沒辦法就此不管。

爆豪看了看眼前在綠髮間抖動的羊耳朵，一隻耳上還有他親自標記的號碼與名字，「綠谷出久」明晃晃的刻在耳朵上，耳旁是依然柔軟的綠色捲髮，即使他不想承認，但那確實是他一直在照顧的羊隻。

只不過現在不是羊的樣子就是了。

綠谷出久睜大了那雙圓圓的眼睛，被爆豪勝己的眼神給驚的抖了抖，下意識地發出一聲象徵溫順的低叫，然後才動了動雙唇，看向爆豪說道：「．．．可是小勝比預定的晚了三天，我有點擔心。」

「不需要，用不著一隻羊來擔心我。」爆豪哼了聲，看往一旁的金髮少年，「喂，上鳴，我不是交代過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嗎？」

「我有勸過他了！」上鳴著急的解釋，還伸出手臂來，「為了阻止他，我還被咬唉！」

上鳴手臂上有可見的牙印，綠谷出久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看，小聲地說：「上鳴，我有道歉啊。」

「啊。」如果是綠谷出久奮力抵抗的話，爆豪勝己還能理解，他回應了一聲，當作了解，畢竟從他第一次替綠谷出久剃毛開始，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對方咬過多少次了，他看向露出一臉歉意的綠谷出久，把手掌按到對方的綠髮裡。

「小勝？」

毛茸茸的熟悉觸感從手掌和指腹傳來，爆豪沉默的揉了幾下後，才鬆開了手，然後說：「進屋去，現在還是白天。」

綠谷出久摸摸自己的頭頂，有點高興的笑了幾聲：「可是我想去跑跑，待在屋子裡太無聊了。」

「你變成這樣還想去哪裡？」爆豪十分懷疑對方沒有一絲自覺，衣服也穿的鬆鬆垮垮的．．．不對，那根本是他的衣服，「誰讓你穿成這樣的？」

「啊，這個是我在衣櫥裡找到的，不過有點大，鞋子的話完全可以和以前一樣呢。」綠谷出久拉了拉身上的Ｔ恤，腳上確實是以前那雙爆豪替他買的紅色鞋子。

該死，爆豪完全忘記他讓對方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間。

「果然還是不穿比較好對吧？我就跟上鳴說過了，可是他非要我穿──」綠谷出久看見他驟然難看的臉色，似乎以為是自己保持「原樣」最好，立刻拉起了Ｔ恤的邊緣，「現在沒有毛，以後等毛長出來就可以讓小勝再幫我剃毛了，哇──」

爆豪拉住對方的手，阻止了對方裸奔的打算，他原本是想了解一下農場近況的，但是對方的常識顯然不夠，根本不能放著不管。

「這傢伙一直這樣？」爆豪看向上鳴，等待對方解釋。

「唉．．．哈哈，嘛，綠谷還沒意識到他是人嘛。」上鳴搔了搔頭，然後才想起來似的補充：「對了，爆豪，綠谷變成人的時間好像變長了。」

爆豪愣了下，看向往西邊落下的太陽，不管綠谷出久的掙扎一邊捏著對方的手，一邊從牛仔褲裡拿出了懷錶。

確實是延長了。

一開始爆豪發現對方化成人型的時候是半夜，在綠谷出久出生八個月成年以後，他就時常和牠一起就寢，爆豪會枕著綠谷出久的肚子過夜，睡到半夜，有時候還會抓一抓綠谷出久的毛髮，但是那一晚他並沒有摸到柔軟的毛髮，而是摸到了光滑的肌膚，爆豪不記得自己替牠剃了毛，立刻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的羊變成了人，手和腳都套著他買給牠的紅色布鞋。

「小勝．．．！幹嘛啊，穿衣服很熱啊！」綠谷出久撥著爆豪的手，但是不管怎樣都掙扎不開，對方和管理員之一的上鳴說了幾句話後就臭著一張臉把他拉回了宿舍，爆豪拉著他進到房間後，才終於放開了手，轉過身來盯著他。

「小勝？」

眼前的綠谷出久是人型的模樣，比爆豪猜想的年齡還稍微低了一點，大約十五六歲，耳朵在他的注視下抖了抖，綠谷出久貼著房門，不安的看著他，爆豪看了對方一會兒，才從外套裡拿出一袋藥物。

「吃掉。」

「這是什麼？」

「讓你變正常的藥，快點。」

「為什麼？我天亮就變回去了啊，而且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囉嗦！叫你吃就吃，還是要我像以前那樣餵你吃？」

綠谷出久咿了一聲，「才不要，小勝太粗魯了。」

「那你就自己吃啊！」

爆豪把藥塞進了對方手裡，走到衣櫥前打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伸手在自己的衣服堆裡翻了翻。

不適合、不適合，嗯．．．勉強吧，還是去買幾件衣服好了。

爆豪拿出一件感覺不錯的衣服時，聽到對方說：

「小勝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子？」

「哈？」

綠谷出久盯著爆豪，欲言又止，想抓抓自己的羊耳，才發現自己的耳朵不在頭頂，他又變化了，他的手停了下，轉而撫摸自己藏在綠髮裡的人類耳朵，一樣溫溫暖暖的，摸起來不太一樣，可是跟爆豪是一樣的，能夠變成人類他很開心，他不懂對方為什麼不高興，明明他們可以對話了啊。

「你又變化了，有話快說。」爆豪注意著綠谷出久的動作，敏銳的觀察力很快的注意到對方的改變，但綠谷出久還是捏著那包藥，沒有要吃的樣子，於是他交代：「茶水在一樓，只要吃一顆就夠了。」

「我知道了．．．」綠谷出久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這麼說，轉身離開房間前，他從房門外探出一顆頭，向正在對一堆衣物傷腦筋的爆豪小心地問：「小勝，晚上還可以一起睡覺嗎？」

自從他會在晚上變成人型後，爆豪就不太和他一起睡覺了，而且那之後爆豪勝己又出了一趟遠門，他實在是不習慣一個人睡的感覺，畢竟如果是人型，他就不能窩在農場和羊群一起睡覺。

爆豪勝己並沒有想太多，好歹那是黑魔女開給他的藥，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不過也許會有用，他隨口回了一個「嗯」，就繼續做他的事。

臨睡前，爆豪留了一個小縫隙給綠谷出久，靠著床頭等著他的羊過來，但是門被推開的時候，探進的是一顆有點濕潤的綠髮，和裸著身、還在滴水的綠谷出久。

「小勝．．．」

「．．．？！」爆豪愣了下，合起了書本放到床頭，盤腿坐起來，捏著眉頭，低聲說：「上鳴呢？」

「洗澡的時候又變回這樣了，他在我後面．．．唉？不見了。」綠谷出久往門外看去，剛才跟在他身後的上鳴早已閃人，只留下地面上他溼答答的腳印，綠谷出久甩了甩頭，捏起自己濕濕的頭髮，露出一個十足傻氣的笑容：「小勝，怎麼辦？」

「．．．過來。」爆豪幾乎是氣到笑了，綠谷出久有點害怕。

「小勝，那個笑容．．．」

「怎樣？不是要和我一起睡嗎？廢久？」

「嗯．．．」綠谷出久只好進到爆豪的房間，爆豪從床上下來，在衣櫥裡翻出毛巾，看了看他的腳，還好上鳴不是把綠谷出久帶到戶外洗澡，不然雙腳都會沾上一堆泥土，他把毛巾丟到綠谷出久身上。

「自己擦。」

「啊，不用，等下就乾了。」綠谷出久接著毛巾，甩了甩頭髮。

「給我學會擦頭髮，我的房間都被你弄濕了！」爆豪勝己受不了的走了過去，搶下對方手裡的毛巾，不太溫柔的擦了擦綠谷出久的頭髮，一面擦一面問：「你該不會趁我出門的時候就這樣直接躺在我床上吧？」

「咦？不行嗎？」

「誰跟你說可以的，上鳴不是教過你穿衣服？」

「可是那樣很奇怪啊。」

「你不穿才奇怪！」

「人類太奇怪了。」綠谷出久低聲唸著。

「你的鞋子呢？」爆豪勝己不想與對方辯論這個問題，他故意用力的擦了擦對方的臉頰，才從脖子往下擦去，肩膀、胸膛、小腹，邊擦邊觀察。

等綠谷出久變回去他得讓對方多跑跑才行，鍛鍊太少了。

「哇，小勝，好癢，哈哈哈．．．」綠谷出久笑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按在爆豪的頭頂，刺刺的觸感從手心傳來，讓他覺得有些新奇，他摸了摸，被喊了一聲才停下手，低下頭看爆豪蹲下身替他擦下半身。

「這樣以後再變成人類會自己擦了吧．．．我在說你在聽嗎？」爆豪抬起頭，對上綠谷出久出神的注視，然後對方忽然摸上他的臉頰。

「喂，別太得意忘形啊，你這隻臭羊──」

「小勝，果然很溫柔呢。」柔軟的觸感落在爆豪的額頭上。

「你．．．」

「媽媽說要表示感謝呢，不知道人類的方式，對不起，小勝。」綠谷出久露出一個笑容，他記得以前和小勝一起看的書上有這樣的報答方式，趁他還能表達感謝的時候他想努力表達感謝，但他剛說完，就被攬腰丟到床上，迎面而來的還有爆豪朝他丟過來的衣服。

「給我把衣服穿上。」爆豪轉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因為要是被綠谷出久看見，對方一定會得意忘形。

「好吧。」綠谷出久捏著衣服，最後還是穿了上去，躺在床上，抖了抖羊耳朵，對爆豪伸出雙手，「小勝，一起睡嗎？」

爆豪側過臉看過去，無聲的上了床，從床頭上拿回了書，才翻開剛才看到的頁數，手臂便被戳了戳。

「小勝要躺我的肚子嗎？」綠谷出久睜著大眼，臉上全是期待，「像以前一樣。」

爆豪看了對方一眼，撇過眼去盯著書，卻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太奇怪了，他果然還是應該把對方趕出房間嗎？

「不。」

「好吧，小勝在看什麼書？」綠谷出久稍微探了過來，身上還是爆豪勝己習慣的洗澡氣味，但是這味道卻忽然讓爆豪有些不習慣，他翻過書的封面讓對方看，反正他猜想對方看不懂。

「感覺好厲害呀，有好多我的同伴！哇！還有歐魯麥特！」

那是一本有關農場管理的書，裡頭包含很多圖片，當然收入了世界最強健的羊隻歐魯麥特的飼養守則。

「嗯。」爆豪哼了聲，有點得意的樣子。

「你回來的時候有遇到狼嗎？我好擔心。」綠谷出久忽然抬起臉說。

爆豪想起剛回來時，上鳴說過的那些話，他把書闔起，莫名的感覺一個字也讀不進去，他索性躺下，一隻手臂撐著後腦杓，把眼睛閉了起來回答：「我狩獵的技術不需要你擔心。」

「嗯，我知道小勝很厲害。」

爆豪感覺到對方稍微靠近他，過了一會兒，他睜開一隻眼，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綠谷出久整個人縮起來，如同身為羊的時候，靠著他趴著睡著了。

「笨久。」

他低聲喚道，沒有得到回應，伸出手把對方摟近一點，手心在綠谷出久的背部摸了摸，還是覺得奇怪，但並沒有想像的不好。

『羊變成了人？我認為有兩個可能性，一個其實是動物的願望，另一個呢，身為飼主的一方，可能也希望對方能長久陪自己走下去嘛，畢竟動物的生命很短暫呢。』

腦中浮現出大餅臉黑魔女的話，爆豪勝己煩躁的閉起了眼。

---tbc---

黑魔女是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