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維勇

※勇利變小的故事

※ＢＧＭ：西野カナ -Story

下

「十．．．十八。」

可能是維克多問得太突然，少年勇利愣愣地回答，然後才像是反應過來，又要大叫，維克多一把將勇利拉的近了一點，食指點在勇利的唇上說著：「噓！會吵到其他人喔。」

不能大叫，於是少年勇利睜大了他那雙本來就挺大的眼睛，臉上寫的都是「為什麼維克多你在這裡？為什麼你在我床上？」，然後看了眼牆壁，臉色一下變的慘白。

「勇利？」

維克多不大明白，但下一秒勇利跳下床，趴在地上朝床底看了下後，撫著胸口呼出一口氣，維克多突然明白了，勇利是在看收藏品跑哪去了。

「收藏品居然比我還重要。」

維克多覺得受到了打擊，忍不住嘟囔著，有點不滿，聲音不大不小，勇利聽到了，幸好的表情一臉尷尬，才緩緩的說：「維克多？咳、你為什麼．．．在這裡？」

勇利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和記憶中的維克多有點不一樣，但還是沒有問出口，維克多注意到他的問題沒有「為什麼變短髮」，嗯，所以應該是這時候的勇利已經看過短髮的他了。

「我來泡溫泉！」

維克多秀出身上的浴衣，浴衣有點敞開，露出維克多精實的胸肌，勇利愣了下，撇開對上的眼神，有點臉紅，但仍是皺著眉一臉狐疑。

「可是．．．」

「這裡的溫泉超棒的！」維克多稱讚。

「謝謝，可是．．．」

「客房滿了，所以勇利陪睡喔。」

維克多湊近，兩手捧著勇利的臉頰，防止勇利嚇跑。

勇利的臉果然紅透了，反捉著維克多的手腕又不敢用力，扭了扭屁股一直想要後退。

「但、但是我記得我們家沒有這種服務．．．」勇利越說越小聲，一雙眼睛緊張的閉了起來。

啊，第一次討吻的小豬豬也是這樣的。

維克多忽然想起來勇利第一次向他討吻的樣子，不禁笑起來。

「維、維克多？」勇利聽到他的笑聲，戰戰兢兢的睜開眼，有點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又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覺得這樣有點奇怪．．．」

維克多的笑停在嘴邊，心裡有點說不清的失落，但他仍舊維持著面上的笑容，把勇利的嘴唇擠成嘟起來的樣子，然後乾脆的放開了他，指著他那身滑稽的打扮。

「OK，勇利要不要換件衣服，不覺得有點緊嗎？小腹暴露了哦？」

「．．．！」勇利一下往小腹看，迅速的脹紅了臉，摀著小腹，羞窘的看向他。

維克多很想笑，也很想捏捏他的贅肉，不過還是忍了下來，他在床邊坐著，撐著臉看著勇利，轉移話題：「今天也要去Ice Castle嗎？」

原本還在臉紅，斟酌著要怎麼說話的勇利頓時像被悶頭打了一棍，想起來什麼一般，搖了搖頭。

維克多有點驚訝，想了一下小勇利那麼喜歡優子，於是說：「優子也在喔。」

提到優子的時候，勇利的臉色變的更難看了一點，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問他為什麼認識優子，但勇利還是忍了下來，反而是低下了頭。

那反應有點熟悉，維克多很確定，如果他不在，勇利說不定早就哭了，所以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不想去。」勇利有點彆扭的說：「我今天．．．不想見她。」

「那麼豪呢？」

維克多想了想問道，勇利卻突然像觸電一樣，整個人抖了下，頭低的不能再低，抽鼻子的聲音傳來時，一滴水珠墜了下來，維克多反射性地抓住了勇利的肩膀，在那張抬起的臉上，看到熟悉的淚水，一顆一顆從勇利那雙通紅的眼睛掉落，還未脫離稚氣的臉哭的那樣無聲，那樣難過。

「勇利．．．」

維克多睜大了眼，有一瞬間他的心臟像被一隻手給緊緊的捏著，隨著勇利的淚水掉落的速度，越捏越緊，他的呼吸也變得不順暢起來，但他的心頭沉悶的讓維克多難受，因為勇利沒有朝他大吼，沒有激動地大哭，而更讓維克多難受的原因是，勇利哭泣的理由，沒有他。

「為什麼．．．為什麼．．．」

勇利抽著鼻子，眼淚一個勁的掉，像機器人一般的重複著「為什麼」，遲遲不肯說下去，與維克多對上視線後，驚覺到不該露出軟弱的樣子，用手背遮掩哭泣的樣子，抬頭想讓淚水流回去，卻一下被維克多按在了懷裡。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哦。」

維克多輕聲地說，他感覺到勇利的僵硬，近乎自言自語的說：「因為我只是勇利的夢境嘛。」

所以，什麼也看不見的。

肩膀上傳來的哭聲也一定是假的。

「唉呀？又變了？」

寬子摸著臉，露出驚訝的表情，與維克多偷偷躲在餐廳門口偷看換了一身衣服、正在吃早餐的少年勇利。

「又長了六歲哦，勇利真會吃。」維克多偷偷說勇利壞話。

勇利媽媽笑起來，剛好看到維克多的浴衣肩膀上濕了一塊，啊了一聲，說：「這裡濕了，要不要換一下衣服？」

「好啊，等下還要陪勇利出去。」維克多露出一個討丈母娘歡心的笑容，得到勇利媽媽寬子的一番稱讚，換了一身衣服後，維克多在勇利身邊坐下，也吃了自己的早餐，無視勇利時不時偷瞄他的目光。

「我知道了！」喝完味噌湯，維克多忽然放下碗，說道：「勇利陪我去逛街吧！」

「咦？可是．．．可是我還要上課。」

「上課？」

「嗯。」

維克多想了想，噢，勇利十八歲了，應該是高中生。

「可是勇利去上課的話，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維克多一個人來日本嗎？」勇利紅紅的眼睛微微張大，似乎有點吃驚。

「我是為了你來日本的嘛，而且叫我來的也是勇利，不能不負責任喔，勇利。」

「咦？」勇利愣了下，然後才像是消化了這個消息，「咦咦咦咦──？」

「為什麼？我、我是說，我不記得有這種事。」

「唉？居然不想認帳，勇利真是個壞男人。」維克多露出沮喪的樣子，然後重複地說：「Bad boy. 我都不知道原來勇利這麼壞。」

「我．．．我都說我不記得了！」

勇利脹紅了臉，他才不是維克多說的那樣，但是一吼完，勇利又不好意思了，他居然對偶像大吼？他居然對偶像．維克多大吼？！啊啊啊，維克多會不會討厭他？！

勇利的臉一下脹紅，一下又發白，然後抱著頭陷入懊惱，維克多看的差點忍不住大笑，伸過手拉住勇利的手，勇利可憐兮兮地抬頭看他，一臉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不記得自己的事，看在勇利紅著眼睛，又一臉懊惱的樣子，維克多其實很想親親他，但他只是拉了拉勇利的手，讓勇利摸自己的臉，輕聲問道：

「勇利陪我好不好？」

勇利又愣住了，看著他久久不回應，半晌臉頰紅了起來，撇開那雙有點紅腫的深棕色眼睛，木訥而害羞的點了點頭。

嗯，算是願意為了他「翹課」了吧？

維克多的心裡終於有點平衡了。

「天快黑了喔，維克多。」

勇利快累死了，但他只能委婉地提醒維克多，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

如果再讓維克多問他一次，他想他應該會搖頭拒絕，但他其實也沒有太多把握，畢竟維克多那樣問他，又只有一個人，如果他不願意的話，維克多好像很可憐，所以他可能還是會答應，只是不包括當免費的搬運工。

十八歲的身高還不到維克多的肩膀，勇利費力的提著兩袋九州名物跟在維克多背後，天邊已經染成了一片紅，他再有體力還是覺得累，比練習滑冰還累。

「那我們休息一下吧？」

「嗚。」

維克多突然停下腳步，勇利來不及停下來，嗚了一聲，撞上維克多的背，維克多踉蹌了一下，轉了過來看他：「勇利你現在幾公斤？」

「．．．我不記得了。」小豬轉移視線，然後注意到這裡是哪裡，驚訝的看向維克多。

一路上勇利都在想怎麼讓維克多回去，不知不覺就和維克多走到了可以看到長谷津城的一隅，櫻花樹正綻放，花瓣在夕陽的照耀下飄落，遠遠可見逐漸隱沒在天際線的火紅夕陽，維克多走到他常來的長椅邊坐下，笑著向他拍了拍身邊的座位。

「忘記就算了，要休息一下嗎？」

那一刻勇利彷彿忘了悲傷，忘了失戀的滋味，他默默地走到維克多身邊坐下，整個人像浸泡在水裡一樣，痠痛的手臂也輕飄飄的。

維克多就這麼坐在他身邊，真的是夢嗎？他做了一場夢？可是感受是如此真實，他可以聞到櫻花的香氣，感受到維克多呼吸的動靜，夕陽的光如此的溫暖，那麼有什麼理由能夠告訴他這是虛假的呢？

「我真的．．．必須變成大人嗎？」

「嗯？」

維克多的聲音傳來，勇利摀住嘴，一不小心說漏了，他偷看了一眼維克多，對方笑了下，揉了把他的黑髮。

「不想長大也可以哦。」

維克多溫暖的體溫從指尖傳了過來，側臉在夕陽的照耀下變得更柔和，那張臉溫柔的這麼說後，又皺了下眉：「可是這樣勇利就遇不到我了。」

「我、我會遇到你嗎？」

「嗯，一定會。」

「．．．」

明明對他而言是一句沒有根據的話，勇利卻忍不住相信了，他放下摀著嘴的手，將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握了握，下定決心一般的，將自己那個不敢對任何人說的願望說出來。

「我想成為世界第一的花滑選手！」

維克多看了他一會兒，笑得更開心了：「很棒的願望呢。」

「成為超越維克多的選手！」

「嗯．．．這個你還要努力。」

「啊．．．」

「哇，別哭，你還年輕嘛！」維克多摟了摟他的肩。

「我又不像維克多一樣．．．」勇利低著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去的自卑又湧了上來，明知該有所防備，但心裡彷彿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沒關係，他低著頭，一股腦地說：「長大了以後，大家都不一樣了，全部都不一樣了，而且為了追上維克多的腳步，我只知道練習，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

「做得到。」

「咦？」

「我相信勇利做得到。」維克多捏了捏他的手臂，又重複了一遍：「我相信。」

僅只那一句，勇利就覺得他什麼都做的到了，但他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只是這樣──」

「那就讓他後悔！」

「什麼？」

「讓勇利喜歡的人後悔沒有選擇你。」維克多把他轉過來，藍色的雙眼中浮著夕陽的光芒，他在維克多的眼裡看到自己。

「而且我相信，勇利選擇的朋友，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拋下你。」

「勇利很有看人的眼光，是嗎？」

他很有看人的眼光嗎？勇利不知道，但他只知道，他的憧憬、他最崇拜的人說的是正確的，那麼他的視野變得模糊，也一定是因為感動的緣故。

「謝謝你，維──」

摟著他的手放了開，維克多的手心忽然覆上他的眼睛，這時候勇利想的不是他居然就這麼放心的忘了戴眼鏡和維克多出門，而是唇上那清晰的溫熱觸感和耳邊傳來的，維克多的低語。

「勇利的眼光很好，但是我很不喜歡這樣哦。」

「很不喜歡這樣．．．」

到底是哪樣，十八歲的勇利沒聽見維克多說完，只知道唇上又傳來了溫暖的觸感，和讓他腦袋發熱的溫度。

－

「繰り返して Cry　強くなる Heart」

「いつか 本当の恋を　見つけるその日まで Crying Crying」

「何度でも So just let it go」　

其中一邊的耳機忽然被拔掉，維克多靠在床頭睜開了眼，洗好澡的勇利換了睡衣一邊爬上床，一邊把另一邊耳機塞到耳朵裡，聽見日文後，有點驚訝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聽日文歌。」

「嗯．．．你知道網路上有隨機撥放的音樂專輯嗎？」

「啊，也是。」

勇利靠著床頭，肩膀與他輕輕的相碰，想了想，半晌後還是翻身坐到維克多腿上。

「我不可能真的睡了兩天吧？」

「有哦，勇利睡了好久──好久──還發出小豬一樣的打呼聲呢！」

「我沒有！」

「有！」

「才沒有！」

「有！」

「我就說沒有了嘛！」

「．．．幹嘛那麼兇。」

「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你一直說我有。」

「我騙勇利有什麼好處？」

「嗚．．．」維克多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是沒有？勇利想不出來，乾脆耍賴：「不管，反、反正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不要再跟別人亂說了。」

「好霸道喔，那你要給我封口費啊，不然勇利睡這麼久，我都要寂寞死了。」

「我就說沒有睡．．．」勇利嘆了一口氣，維克多的語氣沒有平時來的輕快，是不是他的錯覺呢？

「勇利．．．」

「嗯、嗯？」維克多的手摸了摸勇利的後頸，指腹摩娑著黑髮下的肌膚，然後滑到他耳邊，搓著他柔軟的耳垂，勇利忍不住抖了抖，麻麻癢癢的感覺讓勇利有點心猿意馬。

「你好香，現在是香香豬了。」

「我剛洗完澡。」勇利有點沒好氣，然後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也是一樣的味道。」

「哈哈，嗯，一樣的。」維克多笑了笑，手心撫上勇利的臉頰，看了他一會兒，說：「勇利愛我嗎？」

勇利眨了眨眼，突然笑出來，覆上維克多的手，拉到嘴邊親了下，說：「Forever.」

說完後，勇利立刻害羞的轉移話題：「嗯．．．維克多還要聽音樂嗎？」

「這個嗎．．．」

維克多笑了起來，拔掉了勇利和自己塞在耳裡的耳機，按著勇利的後頸確確實實的貼上了勇利的唇，給了對方一個火熱無比的吻。

「Let it go.」

反正維克多．尼基福羅夫是相信勝生勇利會愛他到永遠的。

只要知道這點，這就夠了。

－－－ｅｎｄ－－－

歌詞的部分在這裡附上中文：

「繰り返して Cry　強くなる Heart」
反覆地哭泣　變得堅強的心
「いつか 本当の恋を　見つけるその日まで Crying Crying」
直到把真正的戀愛　找到的那天為止Crying Crying
「何度でも So just let it go」　
無論多少次So just let it go

原本只是想寫小勇利說：「將」的畫面，結果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ｈｈ

不知道有沒有發現，１８歲的勇利其實才剛經歷失戀，

因為最好的青梅竹馬在一起了，所以他覺得自己失戀，也被拋棄了，

但維克多告訴他，不會發生那種事，優子和豪都不會拋下他，

至於這章維克多覺得勇利是愛他的瞬間，再於和１８歲的勇利接吻的瞬間ＸＤ

原本想補一章車的，不過好像在這裡就完整了，

那麼，還是希望大家喜歡！

有機會看看要不要再補個番外（或是覺得沒有必要就不補了）

*中文歌詞來源:http://aphillip1.pixnet.net/blog/post/357421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