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勇
※AU,黑手黨維克多和落魄貴族勇利
EP16. Soulmate
勝生勇利陷入難得的失眠,一整個晚上他都躺在維克多懷裡,鼻尖全是維克多身上獨有的男性香水味,還有他自己吵雜的、幾乎可以把屋頂掀翻的心跳聲。
安靜!安靜一點!
他把自己緊緊貼著維克多的胸口,閉著眼睛警告像脫了韁的心跳,有那麼一瞬間,勇利甚至懷疑起那顆快壞掉的心臟是不是分裂成兩顆,否則怎麼會這麼吵鬧,那麼讓人安心不下來。
明明前一晚才像個陌生人一般隔著一段距離睡覺,怎麼會變成這樣?
勝生勇利想都想不透,他連自己對維克多的感覺是什麼,都無法肯定的說出來。
但只是這麼躺著,他就覺得很好、很好,好的什麼都不願意想。
第一道陽光照進室內後,勝生勇利提早下了床,他在浴室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模樣,仔細看自己的眼睛,還好沒有紅腫,也沒有太深的黑眼圈,大概是後來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他呼出一口氣,緩慢地開始刷牙洗臉,走出浴室的時候,維克多還在床上,抱著他的枕頭睡覺,勇利站在床邊看著那個被臂力壓的扭曲了形狀的枕頭,想像一下維克多昨晚就這麼抱著他,一邊慶幸著自己有從維克多的手臂裡掙脫出來,一邊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戳了下維克多的臉頰,無聲的張口。
口型變換著,最後輕輕地發出一個微小的氣音。
他說:「笨──蛋──」
然後噗地一聲,又樂的笑了起來,心情輕飄飄的,他掩著嘴小心不要把對方吵醒了,換了慢跑用的運動服,在穿衣鏡前把自己打理好了,才拍了拍臉頰,離開了在瑞士的臨時住處。
早晨的人們不多,他在伯恩的街道上慢跑,清理思緒,後來又繞到舊城區當了一回觀光客,在不熟悉的街道閒逛,繞到了伯恩大教堂面前,勇利停止了腳步,抬頭看大門口有名的浮雕||「最後的審判」,他原本也想挑一天在瑞士逛逛舊城區,順便看看這裡的浮雕,卻沒想到前一天會發生那種事。
然後,一不注意又想起那個自己獻出的吻。
「啊啊……啊……」
丟臉死了。
他掩著面蹲了下來,半晌過去,摀著嘴臉熱的抬起頭盯著浮雕發呆。
「審判……」
他喃喃自語著,近乎出神地盯著豔陽下神聖的大教堂,孑然一身地彷彿接受審判的罪人,摀著嘴的手放下握緊,那一刻他思考了很多,包括他的未來、維克多的未來,還有自己那份尚未命名的感情去處,於是他起身又邁開了腳步。
回到臨時住處已近中午,勝生勇利回房間沒有看見維克多,向傭人問了下,才知道對方出門了,順帶回答傭人午餐有什麼想吃的,勇利想了想,先洗了個澡,換了自己的舊西裝,就拿著前天在葉卡捷琳娜別墅裡發現的袖扣下樓,敲響尤里的房門。
勇利敲了幾下,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
「不在嗎──哇!」
房門毫無預兆的打了開,尤里露出頭來,金燦燦的額髮還滴著水。
「幹嘛?」尤里愣了下,然後問他。
「我有事情想問你,如果你在忙的話,我、我晚一點再找你好了。」勇利一面揮著手,一面後退,尤里盯著他的臉看,突然伸出手揪著他的領子把他拉近了。
「我沒說我在忙啊。」
「啊,那……好。」
「你幹嘛那麼恭敬啊?」尤里放開了他,讓出了路。
「不知不覺就……」勇利笑了下,往尤里的房間看了一圈,發現窗邊有雙人沙發,他走到沙發邊,回過頭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尤里看著他,回過神似嗯了一聲,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不客氣地先在沙發坐下。
勇利眨了眨眼,才慢慢的坐到尤里旁邊。
陽光很盛,襯的尤里的頭髮更閃閃發光,尤里隨便弄了幾下頭髮,就撐著臉頰看他。
「怎麼了嗎?」勇利有點緊張,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有,你有事找我?」
「喔,對。」勇利拿出那枚被自己放在口袋裡的袖扣,把有蒼鷹圖樣的地方轉給尤里看,問道:「這是你們的東西嗎?」
尤里瞇起眼睛,拿走他手裡的袖扣,左右翻看了下,然後捏在手裡,說:「你怎麼有這東西?」
「是你們的?」勇利的語氣不自覺加速:「是維克多的?」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我又沒說是維克多的。」尤里沒好氣地說,捏起那枚袖扣在勇利面前晃了晃:「這才輪不到我們高級幹部來使用,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勇利呼出一口氣,聽見尤里的話,又繃緊了身體,他低著頭說:「前天晚上去葉卡捷琳娜的別墅找到的。」
「為什麼在那種地方……嘖、該不會是那傢伙沒說實話吧?」
「那傢伙?」
「哦,就你們昨天帶回來的垃圾,維克多今天也去看拷問的怎麼樣了吧?」尤里說著,然後像是意識到什麼,說道:「你不向維克多問這件事,而跑來問我……你懷疑他嗎?」
勇利心裡一跳,莫名其妙的湧出一股愧疚感,急促地說:「我沒有、沒有那麼想,我只是……只是……」
「只是沒有那麼相信他。」
「……」
「我還以為是什麼多大不了的事。」尤里笑了下,「反正那個人就是這樣,跟人約定好的事從來也不會記得,信任感放在維克多身上根本就是浪費,不過本來在我們的世界裡,就只有自己是最可以相信的──」
「……那是之前。」勇利說的很小聲,卻剛好打斷了尤里近乎喃喃自語的話,他抬起頭,再次重複道:「那是之前。」
尤里愣了下,嘲諷地笑了:「你不是撿到袖扣就懷疑了嗎?才不到一天的時間,就這麼相信他?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啊?如果剛才我說,那就是維克多的,你要怎麼辦?」
「我會親自去問維克多。」勇利握緊手,然後說:「我只是想確定,就算是維克多的,我也想問清楚為什麼會掉在那裡。」
「你在想什麼?你認為只是你問,他就會老實回答?」
「維克多不會騙我。」
尤里又笑了,掩著嘴曲起一隻腿抱著,眼神有一瞬間閃過了落寞,但又恢復成慵懶的樣子,像隻貓一般,靠著曲起的膝蓋,突如其來的問:「你是懷疑,要調查的那件事情是維克多設計的吧?因為維克多一時的興趣,而想要找一點樂趣,畢竟要是俄皇懷疑你會對俄國不利,維克多就可以趁機勸誘你,說要幫助你,然後把你留在身邊,嗯……也是,誰會莫名其妙撿一個人回家?簡直像個笨蛋一樣。」
「我……我沒有這麼想。」勇利的臉熱起來,他應該還沒有這麼自大才是,但尤里越看著他,他就越抬不起頭,「我沒有這麼想過。」
「就算有又怎麼樣,不過在這方面你小瞧了那傢伙的自信,我想憑著維克多的臉就夠了,他不需要用那麼多招數,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有什麼魅力。」尤里緩慢地說下去,綠色的眼睛裡閃過一點惡意的光芒,突然伸出手抬起勇利的下巴,「你該不會對維克多那傢伙……」
尤里的話語哽在喉嚨,像貓一般的碧綠眼睛微微睜大,他看見勝生勇利的臉紅到了耳根,露出了他想都沒想過的表情,他剛說一個「喂」,勇利就反應了過來,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猛地起身,說著「謝謝你,尤里奧!」然後飛也似的跑出了他的房間。
尤里的髮梢還在滴水,正午的陽光正盛,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瞇起了琥珀似的綠色眼睛,慢慢地縮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兒,房門傳來敲門聲,他頭也不回的吼著,卻掩飾不了話語中的暴躁:
「不在!」
「……」
房門安靜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地傳來奧塔別克的聲音:「我要去街上逛逛,你去不去?」
尤里愣了下,煩躁的抹了抹頭髮,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靠著沙發,望著過於燦爛的陽光,豪邁的對烈陽比了一個中指。
「去!」當然去!
「咦?只有勇利一個人嗎?」維克多進了餐廳,一面脫掉大衣,一面在勝生勇利身旁坐下,看著滿桌的菜,「哇,今天有什麼好事嗎?勇利?」
勝生勇利低著頭,在維克多看過來的時候,側頭看著另一側,語氣僵硬的說:「沒什麼特別的。」
「……」維克多盯著他,沉默不語。
勝生勇利在逃避,他不敢看向維克多,只是一昧地用湯匙攪著濃湯,並將視線轉回餐桌,在心裡醞釀那股情緒,好不容易覺得可以說了,耳垂卻被維克多輕輕碰了下,勇利嚇了一大跳,護著耳垂看著對方。
維克多也嚇了一跳,飛快的開始思考做了什麼會讓勇利討厭的事情,卻看見勇利的臉慢慢的脹紅,揉著被他碰過的耳垂,像是想散開那裡的溫度,卻只是徒勞無功。
「勇利……」
「沒事!真的沒事!」勝生勇利哈哈笑著,笑得格外開朗、格外詭異,調整了一下眼鏡,然後重覆著攪動濃湯的動作,這次維克多聽到了湯匙與碗底用力碰觸的聲音。
維克多又觀察了對方一會兒,除了前一晚控制不住的親吻,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惹勇利不高興,伸手拿了一個麵包,想搭話的時候,維克多發現勇利搓的通紅的耳垂依然紅的像要滴血,甚至蔓延到了勇利的後頸,配以勇利一個略帶緊張的問句,維克多笑了出來。
「維克多你下午有空嗎?」
那算是一個約會的邀請嗎?
維克多不想問出口,他很高興勝生勇利向他索取他的時間。
下午的行程他們去了兩座公園,充分滿足了一日觀光客的需求。
與真正的熊面對面相處幾小時後,他們在能夠眺望舊城區和阿勒河的玫瑰花園停下腳步,伯恩大教堂的尖塔在一群紅褐色的屋頂裡聳立著,華麗的深紅、低調的深藍、蜂蜜奶油般的澄黃,各色的玫瑰在夕陽下隨著微風輕輕擺盪,他們準備了毯子在草坪上坐下,隨興的並排躺在一起,享受三月陽光落日前的溫暖。
「真好……」勝生勇利用手臂半掩著臉,舒適的閉起眼睛。
維克多看了他一眼,遮著落日的陽光,暖黃的光穿透過五指間的縫隙,那雙如藍色湖泊的眼睛彷彿也染上一層溫暖的光,帶著笑意的彎起了迷人的弧度。
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屬於平凡的幸福。
或許是真的太高興,笑出了聲,維克多注意到勝生勇利的視線,於是側過身撐著臉看對方。
「你看起來很高興。」勇利說,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指描著維克多彎起的眼睛,滑過鼻樑,最後停在維克多的嘴角,輕輕按了按,勇利另一隻手也在自己嘴邊拉了拉,拉出一個微笑的曲線,然後說:「你笑的時候,眼睛和嘴角都在笑。」
鏡片下的那張臉露出一個最放鬆的笑容,維克多一把握住了勝生勇利的手,勇利的手心有點濕黏、溫熱,這次勝生勇利看著他,紅了臉也沒有轉頭。
「我有一個初戀。」勇利說。
「我交過一些女朋友。」維克多說。
「不只是一些吧?」勇利說。
「勇利吃醋了嗎?」維克多笑著問,語氣很愉快。
「……我幹嘛要吃醋。」勇利含糊的低聲說,然後才清楚的說:「我的初戀……結婚了。」
「喔……」
「和我的另一位青梅竹馬,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嚇死我了。」維克多抓著勇利的手在胸口拍了拍。
「你嚇什麼?」勇利笑了。
「我以為勇利接下來要說,和我沒有可能了。」維克多握著勇利的手,捉到嘴邊吻了下,低聲地說:「真的嚇死我了。」
握著的手心溫度似乎又上升了些、手心更濕黏一點,維克多看見勇利深棕色雙眼裡的火星在夕陽光下灼燒起來,劈哩啪啦,勇利看著他,說:「維克多,我有資格得到愛嗎?」
維克多愣了下,他當然是要說有的,但勇利的舉動解除了他的緊張。
勇利對著烈焰般燃燒的天空舉起手,微微瞇起眼,自言自語似地說道:「好神奇的感覺,Soulmate,呵呵,優子說,這就是Soulmate,如果這是神的審判,我一定是被神愛著的。」
夕陽光柔和了勇利的表情,非常溫柔,甚至彷彿隨時都要哭出來,維克多伸出手,將勝生勇利緊緊抱著,他低聲說著:「你是被神愛著的。」
「勝生勇利,確實是被神愛著的。」
勇利沒有立刻回應他的擁抱,而是緩緩抓緊了他的手臂,低聲問著:「我該怎麼辦?維克多,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想著我就好。」維克多深吸了一口氣,他明白那是一個抉擇,但他從那一個雪天遇見勝生勇利後,就不曾真正想過結束的那天,好不容易製造出的歸屬已經不能回去了,那麼就逃得遠遠的,逃回最初的開始,將剩下的事情交給他處理,維克多拉開勇利的肩膀,看清楚勇利的臉,然後說:「勇利只要想著我就好。」
勝生勇利直直盯著他,那雙眼裡的火星揚起,反覆的試探也比不過這句真誠的話語,他說:「既然如此,請你也只看著我。」
維克多伸出手,再度擁抱了勝生勇利。
「我答應你。」
他們一起回了伯恩的住處,吃了晚飯,洗了澡,維克多突然有種預感,因為那若有似無的曖昧與親暱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更強烈。
夜幕來臨時,維克多的心在打鼓。
勝生勇利搬了書房的黑膠撥放器到房間,在月光照進的落地窗邊,一首輕盈、羅曼的維也納華爾滋舞曲迴盪在他們之間,勝生勇利搔著臉頰問他要不要跳舞。
那真是維克多見過最笨拙的追求手段了。
但是維克多伸出手,愉悅地笑著,說:「好啊。」
勇利的眼睛在瞬間又出神了片刻,然後小心的將手放上他的手心,另一隻手搭在他肩上,擺出標準的女舞姿勢。
維克多笑了下,他感到有些意外,卻又不是完全的出乎意料。
這不是一場正式的雙人舞,他們的衣著是睡前的浴袍,但這場舞卻仍舊具備誘惑力,因為此時此刻,每一次呼吸、觸摸,都在挑逗人心,他將掌心覆上勇利的後腰,下一刻帶著勇利準確的踏上舞曲的拍子,由右開始,他往前一步,在幾個步伐後,又後退幾步,像在做最後的試探,拉著對方一起踏入這個快節奏的華爾滋。
他的目光在勇利身上定定凝視著,月光照出那張臉上不易察覺的紅,勇利的下半身和他若有似無的磨蹭著,他們在月光照得到的範圍裡迴旋跳著,呼吸逐漸急促,體溫升高,腦袋彷彿也跟著快速的節拍一般轉了一圈又一圈,把理智和顧慮都甩了出去。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瞬間,勇利在維克多支撐著腰際的手勁下,用腿勾著維克多的腰,向後仰躺伸展著手臂,結束了這支舞,他們與地面相近,月光照亮了半邊臉,汗水薄薄的附在勇利的臉頰邊,而維克多的銀髮垂著,有那麼幾滴汗水甩落。
他們粗喘著氣,舞曲結束後的空白讓呼吸的聲音放大似的刺激著耳膜,維克多望著完全放心將身體交給他的勇利,那雙深棕色的眼睛此時濃的像墨,眼中的火星卻越發清明,他感覺到勇利的體溫,從觸碰到的背脊,正蔓延向四肢、向每一處肌膚,那麼溫熱、那麼滾燙。
他注意到勇利微微敞開的浴袍,肌膚上的汗漬,和起伏不定的胸口,聲音不自覺的沙啞,他說,無比確定的:「勇利,你在勾引我。」
勝生勇利直視著他,有那麼一瞬間眼底閃過無措、害羞、難以忍受的羞恥,但仍舊抬起手,輕輕撥開遮擋維克多碧藍雙眼的銀髮,然後動了動那雙柔軟的唇。
勝生勇利以生來便不多的勇氣說:「維克多,請你和我交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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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開車~~也是最後一次連載~! 剩下的部分會收在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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