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09

一樣的營火，前一日尷尬的氛圍在那位名叫麗日御茶子的魔女陪同下，顯得舒緩一些。不久前，那座被爆豪勝己燒掉的村子已由麗日施展法術撲滅了火勢，所幸大火蔓延的不快，未殃及他們在湖畔邊設立好的休息處。

火星劈啪的響著，綠谷出久與爆豪勝己坐於一方，他與對面的女孩麗日面面相覷，爆豪勝己添加著柴火，不時用木棍翻一翻燃燒中的營火，沒有興趣與他們交談的樣子，而綠谷出久縱然想開口解釋，也沒能想出該說些什麼，畢竟那是事實，他和爆豪勝己已有了婚約。

「那個．．．」在一陣沉默後，麗日握緊放在膝上的手，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首先開口，「我能問你問題嗎？」

「嗯？」女孩的聲音把綠谷出久從觀察火星的恍惚中拉回了現實，他原本在慶幸此刻不是和爆豪勝己獨處，不然爆豪勝己真的聽到那個稱呼的話，肯定會追問他，那是綠谷出久不願意的，一想到他就臉燒的慌，加上爆豪勝己對他做的事更讓綠谷出久不想與對方獨處，不過女孩的聲音確實讓他轉移了注意力，他慌忙的抬起了眼，說道：「可以是可以．．．」

於是麗日吸了一口氣後，點點頭說：「你說你是勇者對吧？可是我聽說歐魯麥特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去世了，也沒聽說過他有弟子．．．」

「這個．．．」綠谷出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不能對外人說出力量傳承的秘密，告訴爆豪勝己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了，他沒打算再讓一個人知道，他摸著下巴思索著該怎麼回答，倒是女孩搶先說話了。

「還是說，你也受到了『天啟』？」麗日睜大了眼，雙眼閃閃發光。

關於天啟綠谷出久當然是知道的，但他並不像傳說中的勇者那樣，受到「老天的啟發」，他純粹是在偶然之下繼承了歐魯麥特的力量，任何人只要在那件事發生的當下拔出那把劍，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他，而且綠谷出久他並無法完全掌握力量，因為長年都是村民Ｂ一般的路人，綠谷出久的身體素質比不上從小就在鍛鍊的人，當初在接受歐魯麥特力量的時候，他就知道除非必要，不然最好在鍛練好身體之後再使用，否則他有可能會被那股過於強大的力量所傷。

不過綠谷出久知道自己不是天之驕子是一回事，承認又是一回事。

「．．．嗯，算是吧。」綠谷出久搔了搔自己柔軟的綠藻頭，對麗日笑了下。

「真的嗎！好厲害啊！這麼說世界又有救了！」

綠谷出久嘿嘿的笑了笑，一股灼熱的視線讓他朝身旁看過去，爆豪勝己很快的又轉移了目光。

「那、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麗日接著問，聲音忽然高昂了起來。

「我們？啊，我們是幼馴染。」綠谷出久笑著解釋。

「不是！我是說，你們──」麗日將兩根食指靠攏在一起，「是怎麼在一起的？」

「在、在在一起？」綠谷出久忍不住結巴起來，他從來沒有跟爆豪勝己在一起過，這要怎麼說？他的臉越來越熱，難道他要說我是被逼婚的嗎？

「對！」麗日重重的點了下頭。

「這個．．．在一起．．．嗯．．．」綠谷出久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是編一個故事好了？可是他還沒跟爆豪勝己對過故事，萬一他編了對方不喜歡呢？不，還是就說是相親結婚？這樣比較簡單，也比較不複雜吧，不需要在一起的時間什麼的．．．他的腦袋快燒壞了，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不知道的瞬間，爆豪勝己攬過了他的肩頭將他拉了過去。

「乾你什麼事？」爆豪勝己的語氣堪稱惡劣，麗日嚇了一跳，但是綠谷出久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我只是好奇．．．」麗日說著，聲音明顯變小了。

「好什麼奇？！別人的家務事問那麼多，老子也忍你忍的快到極限了，你說你到底一直跟著我們幹嘛？火撲滅了還不走！」

「小勝！別那麼兇！」爆豪勝己是越說越兇了，綠谷出久忍不住出手制止，但他才說一句話，就被瞪了一眼，那目光幾乎看穿了他不願和爆豪勝己獨處的心思，讓他心虛的低下了頭，只能小聲地為對方辯解：「說不定麗日小姐還有什麼事想讓我們幫忙之類的啊．．．」

「那又怎樣？我說可以答應了嗎？」

「為什麼要小勝答應啊．．．？」綠谷出久小聲辯解著，忽然肩膀一痛，爆豪勝己也跟著沉默，他過了一會兒朝對方看過去，發現那張臉滿是不悅，麗日也沒敢再說話。

「小勝．．．」

「有話快說！」爆豪勝己是對麗日說的，看起來並不想聽他再說任何一句話。

「嗯．．．那、那我說了。」麗日看了看他們倆，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說，但在爆豪勝己兇狠的目光下，還是雙手合十，對著他們低下了頭：「拜託你們帶我去魔女之城吧！」

爆豪勝己不高興了。

但綠谷出久也沒有高興到哪去。

營火星星點點的照亮了周遭，綠谷出久隔著營火望見睡在對面的女孩，有幾秒覺得讓麗日睡在地上很不好，但是他早已經自顧不暇。

幾分鐘前爆豪勝己駁回了讓麗日睡在他們中間的提議，並將他拉到了懷裡作為報復他答應女孩的自作主張，於是他們隔著營火與女孩隔開了一段距離，對此麗日無所謂，綠谷出久抗拒不了，只能夠乖乖在爆豪勝己身邊睡下，這是他們第一次靠這麼近睡，綠谷出久本來就緊張，但真正讓他如臨大敵的是爆豪勝己從他背後環抱他的動作，先前幾次隔那麼近，綠谷出久都沒意識到對方身上的味道，現在他是聞到了，並且聽到自己過快的心跳聲，爆豪勝己施放過爆破魔法的手心散發著煙硝和甘油的味道，汗水和男人的體味與之結合，他靠著的胸膛也不是軟綿的胸部，而是硬梆梆的胸肌，綠谷出久閉上眼假寐著，努力告訴自己只要撐到太陽露臉就好，他並不是那一類人，但很快他低叫了出來。

「啊．．．等．．．小勝．．．」

綠谷出久用氣音小聲說著，抱了他一會兒的那隻臂膀突然不甘於停留在他腰上，他咬著牙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但仍控制不了幼馴染將他的衣襬從褲子裡拉出來後，朝他的下腹部摸去時，那一瞬間他所感到的震顫，他的下腹溫熱，隨著爆豪勝己微微摀著熱氣的手心在發燙，爆豪勝己在那裡撫摸了很久，一點也不懼怕麗日會醒過來。

他聽到對方在耳邊叫他「廢久」，渾身又一震。

讓他驚慌的意識到爆豪勝己先前說過的某個未完成儀式之前，爆豪勝己搶先一步摀住了他的嘴，大手往下移了一點，指腹富有性意味的在他小腹上的齒痕上打轉，那個他看過、從未想過的堅硬抵在他身後最柔軟的部位。

而他已失去了大叫逃竄的機會。

綠谷出久有那麼一秒終於想到──他和爆豪勝己的婚姻不會是玩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