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01

葉秋已經許久沒有夢過對方了。

無盡的黑暗包裹著他，長長的隧道不知通往何處，那人一往如前的走在前頭，突如其來的夢境在他驚愕過後，隨即變成淡淡的酸楚，他走上前追了幾步，亦步亦趨得小心跟在那人後頭，深怕對方隨時會消失在眼前，內心卻又告訴著自己何必呢，都是出走兩年的人了，他突然停了下來，望著那人的後背與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出口的光源將那人的影子打的長長的，強烈的光線使他必須瞇起眼睛才能看清對方模糊的輪廓，停歇的步伐驀地抬起了，他望見對方側過身朝他喊了什麼，只是那一刻，他便努力的伸長手想追趕上去，憋在胸口的那句話，隨著刺眼的光芒將他吞噬，他伸長了手，睜開了眼：「哥哥！」

熱汗從泛著薄紅的臉頰流下，葉秋眨了眨眼，手腕被壓在身上的男人給緊緊捉住，作為17歲的少年，他理智的沒有發出少女一般的尖叫，因為對方順帶摀住了他的嘴，把他驚恐的叫喊全部塞回了嘴裡。

「嘖、別一醒來就動手動腳的，有禮貌點，年輕人。」

因為那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重點是，裸體的。

02

大約花了十分鐘的時間，葉秋才從自己的床上出現了男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男人見他不再亂叫了，才放開了他的嘴，坐在他床上，從理當是他的矮櫃裡熟練地拉出了第二格掏出了菸和打火機。

「等等，我不抽菸，為什麼你的菸在我櫃子裡？」

「你為什麼覺得這是你的櫃子？」

男人不答反問，將菸送到了嘴裡，用打火機點燃了看他，明顯有點煩躁的樣子。

「這當然是我的櫃子啊．．．」葉秋上看下看，這裡的壁紙還有擺設都是他熟悉的，除了大了一點的雙人床，還有床上剛拆封和剛用過的保險套。

嗯？保險套？

「這、這、這是什麼啊！」

比著床上明顯是剛使用過的保險套，葉秋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好髒！」

「你才髒，除了套子裡的東西，那外面的部份可是你的。」

男人一本正經地說著，葉秋才注意到對方肩上還有咬痕，流了很多汗像是做了什麼持久的運動，跨下則是．．．

「怎麼回事．．．」

熱意竄上脖子根，葉秋掩著面轉頭，他又不是毛孩子了，班上同學都會私下約一約處理那種事，葉秋雖然玩得開，參與過一次後卻還不至於常常跟人這樣坦誠相見，一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但都是男的，沒必要大驚小怪，他又偷瞄了對方一眼，發現男人正盯著他，好像也若有所思，黑沉沉的眼裡流轉著什麼情緒。

「我說．．．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比著自己，聲音裡還有些嘶啞，葉秋一愣，搖了搖頭，就見男人叼著菸，朝他挪了過來，先是把那個用過的保險套打了一個結隨便丟到一旁的垃圾桶，然後一把扯開他的睡衣。

「喂、喂！等等．．．你要幹什麼．．．嗚．．．」

男人粗魯的扯開他睡衣，一顆鈕扣還彈了出去，葉秋試圖掙扎，但卻發現對方比自己想的力氣還要大，男人就算在這樣的情形下叼著菸，也沒有把菸灰掉到他身上，顯然是經常這麼做，他困惑的被壓住了雙手，近距離之下，總覺得對方的臉越來越熟悉，然後直到男人把他的衣服隨意的扯了開來，他才看到男人一臉失望的臉。

「果然啊．．．」

「什麼果然？」

喘著氣回問，被迫裸上身的感覺讓葉秋不太好，可是因為男人給他的感覺太特殊了，他竟然一點也不感到生氣，反而還有一點窘迫，不知情的臉整張變的通紅。

「嗯．．．像是這裡？還有這裡？都很奇怪啊．．．」

男人摸了摸有點鬍渣的下巴，瞇起了眼撫摸上他的鎖骨還有胸前，粗糙的指腹讓葉秋忍不住顫慄起來，腦子一空，瞬間要違反家教的爆出一堆髒話時，男人又撐起了身子看著他那張臉，指著自己，說出讓葉秋更為發楞的話。

「好吧，驗證無誤，記好了，我是葉修，也就是你哥。」

男人說完，隨即下了床，撿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光著身走進浴室之前，像想起了什麼，探了半顆頭出來，笑嘻嘻的說了一句，把葉秋的半條血又給打沒了，「對了，我還是你男友，別忘了。」

03

葉秋躺在床上看著床邊的垃圾桶發呆，更正，是看著垃圾桶裡一堆用過的保險套發呆。

然後他伸手推了推身旁玩手遊的葉修，腦中過著班上妹子有事沒事喜歡掛在嘴邊的攻受理論，艱難至極的從嘴裡吐出話來：「所以我是上面還是下面那個？」

葉修正靠在床頭打手遊，因為剛從浴室出來的關係，所以頭髮上滴著水，他隨興的用肩上的毛巾抹了抹，百無聊賴地說：「你喜歡上面．．．」

「真的？！」驚喜的抬起頭，葉秋看見對方不疾不徐的說：

「．．．體位的話。」

葉秋掩住了臉，自己怎麼那麼蠢呢，所以他一直都是下面那個？被葉修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那個？被搞得爽翻天那個？

葉秋被自己雷到了，怎麼也想不出那個畫面，雖然他對葉修有那麼一點感覺，但不該是這樣，對對對，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能期待對方獸性大發朝他撲過來，而且他明天的期中考要怎麼辦呢？

葉秋理智的想想，自從遇到葉修，葉秋就知道這一定哪裡有錯，他現在的身體因為身高還沒長開，標準的一米六正好可以被對方摟進懷裡，不過幸好葉修沒這麼做，不然他可能要大叫非禮了，思考了半晌，臉不那麼燙了，他才從指縫間偷看對方，「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什麼怎麼回事？」葉修放下了遊戲機，撐著頭看他，思索了一會兒，舔了舔薄唇說：「你是問為什麼你喜歡上面？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主動一點的，而且我看你也很享受，雖然搖功真的很厲害，但是你躺著，哥比較方便──」

「不、不、不是！我不是問這個！」

葉秋脹紅了臉，他沒要對方這麼鉅細靡遺的說明啊！他怎麼可以摧殘國家幼苗！

「我是問為什麼我醒來你在這裡？」葉秋急促地說著，一想到對方離開了他兩年，說出那問句又讓他難受了起來，「你不是．．．已經離家出走兩年了嗎？你不是．．．」

已經不要我了嗎？

他垂下了眼，剩下的半句話說不出口，心口像堵了一塊吸了檸檬水的海綿一點點膨脹，眼眶莫名的酸澀起來，葉秋咬了咬下唇，好像兩年的時間還不夠他沉澱對這個人的情感，他突然想轉過身，卻還沒動彈腰部就被葉修用力一拉扯了過去，濃濃的成熟男性香還有浴室熟悉的沐浴乳味一下衝進了他鼻頭，葉秋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哽咽了。

「你幹嘛？」

「唉，挺剛好的嘛，這個身高。」葉修笑了笑，卻是回答不同的答案。

葉秋愣了一下，摟住他腰際的手便緩緩的滑到他的背後，輕輕拍著，他鼻子一酸，差點忍不住了。

「抱歉，辛苦了。」

04

葉秋拽緊了對方的襯衫，好半晌終於忍住要哭的感覺，他靠在葉修胸膛前，也懶得去扒拉葉修的手，任由他把自己抱著，悶悶的說：「你倒是說一下你為什麼在這裡。」

「嗯？」葉修似乎恍神了會兒，低下頭時說話的熱氣都噴到他耳朵上，葉秋抖了下，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葉修想著什麼，手掌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彷彿真當他是一個大孩子，「真要聽？」

「嗯。」葉秋輕輕地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還緊張的捉住了葉修的衣襬。

「未成年不適合聽哦。」

「要講不講！」

葉秋怒了，抬起頭來狠瞪著對方，卻發現葉修正低著頭看他，那眼裡的感情濃得要化成水了，葉秋躲避不及，耳朵被葉修的手指輕輕捉住，帶點繭的指腹摩娑著他的耳垂，然後葉修低低地笑了，「害羞了嗎？」

「我．．．」葉秋有苦說不出，耳根真的紅了，被這麼一說，臉也紅了，他切了一聲，用頭撞了葉修胸膛一下，索性埋在對方懷裡，「你就這麼調戲弟弟的嗎？」

「嗯，調戲情人有錯？」葉修還在摸，揉弄著他的耳垂，葉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紅的跟血似的了，那樣的揉法也讓他熱了起來，他忿忿不平的說：

「當然有錯，我是未成年，你調戲未成年少年，小心我去舉報。」

「哦，好啊。」

「唉？我、我是說真的。」沒想到葉修答的這麼直接，他抬起了頭，撫摸的手就換到了他頭上，揉亂了他一頭頭髮。

「假的，你捨不得。」

葉修慵懶地說著，眼底的認真讓葉秋愕然，卻又感到一點心慌，但是葉修一笑，又摸著他的臉懷念似的說下去：「好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跟你．．．我跟三十歲的你原本正在happy？嗯？是這樣用？不管，反正就是準備下一輪的時候我一回神你就在我底下了，我保險套都還沒裝上去，怎知道突然出現一個跟自己小時候長的一樣的小鬼，嗯．．．不過這臉真的還挺可愛的啊．．．」

葉修捏著他的臉，真的很有趣似的，但那眼神又讓葉秋打從心底的彆扭，窩在葉修懷裡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說：「所以我是穿越時空了嗎？」

「不清楚，但是你身上沒有吻痕，肯定不是他變小的，我剛才確認過了。」

葉秋一愣，原來他剛才扒自己衣服是在確認，但這麼一想又忍不住失落起來，他悶悶的不說話，過了一會兒，葉修突然扳住他的肩膀，葉秋沒有防備就這麼被壓在床上，葉修低下頭湊近他的面前，呼出的熱氣讓葉秋一下慌了起來：

「不如我們來試試？」

「試試．．．什麼？」他嚥了一口口水，看見葉修笑的別有深意，濃厚的味道將他嬌小的身材罩滿了，葉修湊近他耳旁，一字一句說：

「讓我操你。」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