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雙向單戀/葉神退役後的故事
2.
葉修房子找的很快，葉秋來不及發表他的意見，那間窄小的公寓便被租了下來。
搬家那天，陽光明媚，柔和的光線揉碎在綠蔭間，在頭上閃著七彩的光，他提著行李，瞇起眼望著那些看的見摸不著的色塊，聽見葉修朝他打了個響指，才一步步地跟上葉修在北京裡的胡同左彎右拐。
說起來能夠從家裡搬出來的抗爭還挺幼稚的，那天葉修問完他後，他關上房門才驚覺自己答應了，當下心裡忐忑不已，原本想隔天找葉修再談談，隔天早上的飯局，葉修就攤牌了。
當然還不忘拉他下水。
爸媽臉色不出他所料的難看起來，葉秋朝葉修白了幾次眼，葉修卻開始侃侃而談，盡全力向父母安麗子女住在外頭的好處，甚至提到了萬一兩人找了女朋友，住在家裡要辦事也尷尬，再說，以後結婚他也一定是得搬出去的，現在讓父母早點習慣才不會孤單寂寞覺得冷，葉秋眨了眨眼，心說對方真會說，一個分明就不想交女朋友的單身漢還說的好像他早想娶老婆了，於是葉秋白眼翻得更歡了，但讓葉秋無法相信的是，葉修誇張的說詞還真的讓他成功說服爸媽了。
只不過交換條件是每個月得和他一起回家一趟，並且要葉修接受老爸替他安排的實業訓練。
「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多學點吃飯的技能，跟你弟搬出去是要讓他養你啊？」
葉秋記得老爸那張充滿皺紋的臉，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這麼說著，心裡默默附和著「就是！」，再不服氣卻也被葉修的說服給磨的沒了力氣。
葉修瞧他的臉色，好哥哥樣的夾了一把菜到他碗裡，笑著說：「哥努力那麼多年，存款總有啊，房子早就找好了，沒事，我養你。」
那一刻葉秋腦子是嗡嗡作響的，明白原來早在他答應之前，葉修已經找好房子，這麼一想便差點罵出髒話來，葉修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彷彿聽到他的聲音，又夾了一塊肉到他碗裡，捏捏他的大腿，「吃多一點，明天才有力氣搬家啊，我的行李就拜託你了。」
葉修當然沒把行李都交給他，葉秋知道那是調情，被捏的那一塊軟肉燙起來，他嗷嗷叫著讓對方少無恥了，一邊把桌子底下的那隻手撥開，在父母的目光下，低頭把碗裡的東西都給吃乾淨，耳根卻莫名其妙的燙了起來。
媽的，那傢伙早就計畫好了。
老舊鑰匙與鑰匙圈叮噹的撞在一起，特別寧靜的下午，葉修趁著他排休的假期把他領出了家裡，從口袋無比順暢的掏出那串鑰匙，葉秋站在一旁環視著附近的小區，總覺得太安靜了，襯的心音聲打鼓一般響的慌。
喀啦一聲，他來不及拔腿逃跑，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葉修推開那扇門，從他手中接過行李，不經意間拉了拉他的小指，把他從恍神的世界裡帶了回來，「進來吧。」
他一下回頭，沒量好距離，和葉修差個幾公厘米便親上了，他不動聲色的退了半步，日光被揉碎的映到葉修眼裡，亮的他扎眼，他看到對方帶著笑意的臉，半晌過去，才把退了半步的腳給收了回來，低聲嗯了一聲。
勾著他小指的手直接包住他的手心，然後扣住他的手腕，他被葉修拉著進了那間屬於他們的公寓。
那間公寓葉秋還是相當喜歡的，小區是位在鬧中取靜的市區，更重要的是距離他上班的地點非常近，葉修的觀察入微讓葉秋心裡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即使是離家了十多年的時間，葉修依然對他的喜好、對他的習慣瞭若指掌，就連葉修回到家後的那一個禮拜對他說過最多次的話都是「原來你沒變」。
要經歷多少事，才能這樣雲淡風輕的看過一切後說出那種話葉秋是不了解的，他不覺得自己沒變，他變了許多，他有了一個正職的公務員工作，最近還要升上經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拚命做作業，努力在班上掙個前幾名的小孩了，他現在為工作的崗位撰寫一個個企劃，他已經成為能夠自己賺錢，能夠獨立的男人了，然而葉修說他沒變。
他想張口辯解，但卻發現，原來葉修之於他，也從來沒變。
時間洗滌了那塊曾經受創的瘡口，泥沙髒污被冰涼的河水給一一洗過，他試圖指著那塊瘡疤，卻看見它不知不覺癒合了，十多年前那件傷心事，也終究成了回憶中的一塊不顯眼拼圖。
剛搬家的那一個禮拜，他們忙進忙出處理家具還有一切瑣碎的事務，葉修在老爸的安排之下在市區找了一間學校上學，葉秋聽說那間學校的名字，恍然才想起那是他當初上大學的第二志願，而且葉秋知道假如葉修在那把需要的技能學起來，靠著老爸的影響力葉修還是能拿到一個基本的學位頭銜，當初他和父親也討論過，是否把葉修送出國去拿個學位更省事，但是考慮到語言的問題，還有葉修已經離家這麼久了，爸媽還是覺得就算了吧，但當時他是怎麼說的，好像是這樣吧，參與討論的他想，恩，還是算了吧，畢竟他也捨不得。
「喏。」
遞了一盤蘋果給沙發上癱坐的人，葉秋一邊拿起一片蘋果，一邊示意葉修移到旁邊去，對方把盤子放到茶几上，卻沒有移動的意思，還張開了雙手，他沒好氣拍開對方的手臂，硬是擠到那張窄小的沙發，葉修往旁邊移了一點，被拍開的手往後一繞，兜著他的肩又把他摟住了，低聲在他耳邊笑道：「這是投懷送抱？」
「我可沒有，少瞎說。」一口塞進了蘋果片，葉秋嚼了嚼，拍拍滑到腰的那隻手，抱怨的說道：「不要破壞我的名聲。」
「這哪是破壞，你不就在我懷裡了？」
「哦？」把手也搭上葉修肩頭，葉秋舔了舔手指上殘餘的蘋果汁，漫不經心地說：「那你不也在我懷裡了？」
「是的。」
葉修嘆了口氣，直勾勾的望著他舔手指的動作，葉秋看見他的眼神，又拿了一片，「吃嗎？」
他搖了搖手中的蘋果片，拿它戳了戳對方的嘴唇，眼睛笑的瞇起來，又問了一遍，「吃不吃？」
葉秋是帶著開玩笑的心思的，小時候兩個人沒少這麼玩過，以往都是葉修逗他，現在他抓到機會了，就等對方張口，自己再把那片蘋果吃掉，忽悠葉修的心理讓他期待起來，眼睛裡亮晶晶的，藏著一點賊兮兮的意思。
顯然葉秋這樣的挑釁還是有用的，他看見葉修彷彿當真要吃的樣子，就立刻收手偏偏不讓對方吃上，可惜他的想法葉修卻比他理解，他還沒送到嘴裡，手腕便被扣住，重新拉了回去，葉修連他的手指一起含到嘴裡。
「喂、你！」
手指被濕熱的口腔包圍沒有很久，葉修神色自若地咬過那片蘋果，抬眼看他，同樣帶著挑釁的神色，葉秋的雙頰卻一下熱了起來，葉修還抓著他的手腕，舔了舔他沾上汁液的指腹。
葉秋強作鎮定的忍住揍對方的念頭，手指間的熱意和快感襲上來，他壓抑著喉間幾乎要跳出來的聲音，屏著氣息，然後終於等到對方放過他的手指，他掩飾性的把手上的唾液全抹到對方的衣服上，刻意皺起眉來：「髒死了你，要吃不會嗚。」
他話還沒說完，一片蘋果準確無誤的塞住他的嘴，他憤憤的咬住了，瞪向那個餵食的人。
「挺甜的。」
葉修也舔了舔手指，電視的聲音全然被葉秋自主排除在外了，他不自覺的朝一旁靠去，葉修也朝著他彎彎斜斜的靠過來，明明隔著幾層衣服的布料，葉秋卻突然擔心起對方會不會感覺到他衣服底下滾燙起來的肌膚，他一下把大腿壓上葉修的，拍了拍葉修的臉警告：「別再過來了！就算是冬天靠在一起也要熱昏了。」
葉秋搧了搧臉頰，表示自己要熱昏了，硬是讓兩人的姿勢維持在一種詭異的曖昧狀態下，但是沒有人說破他，葉修同意了，他稍微移遠了點，卻依然摟著他的腰，捏捏他沒什麼贅肉的腰際，說著不著邊際的話題。
「你覺得我把你養胖的可能性有多高？」
葉秋倒覺得對方的意思只有四個字：來日方長。
重重的一疊企畫書放到白色的乾淨桌面上，葉秋從一堆書卷中抬起頭來。
「聽說你換了地方住？」
問話的是擔任他夥伴的朋友，葉秋恍然大悟的點了一個頭，「噢，對，我還沒跟你說？」
「豈止沒跟我說而已！我還是剛剛在替總經理填員工旅行的保險單上看到你地址改了才發現的，你從家裡搬出去了？」
「恩，對啊，最近手忙腳亂處理搬家的事，所以就沒跟你說。」
「你該不會是交女朋友了吧？我記得你不是都住在家嗎？」
「哈哈，怎麼可能，我還是單身，你可不要貶低我的單身價值！」佯裝生氣的說著，葉秋又瞥了眼手上的企劃案，在負責人旁邊簽上一個漂亮的「葉秋」兩個字後，闔上企劃案，交給了對方。
「哦？那你一個人住？」
「不是。」拿著鋼筆搖了兩下，他笑著說：「跟我哥。」
「不過我是被拖下水的。」葉秋補充。
「啊．．．你哥．．．嗯？就是那個很有名的職業選手嘛。」
「有不有名我怎麼知道？」聳了聳肩，葉秋哼了一聲，忍不住咬著那支鋼筆的頂端洩憤。
「哈哈，你明明就很開心，不要裝了嘛！」朋友爽朗的笑起來，半晌見葉秋皺著眉頭，才問：「怎麼？我看你最近氣色不錯，跟你哥住不是挺開心的嗎？」
「．．．」瞄著友人，葉秋惆悵的說：「挺開心的啊。」
「那就好啦，我先把東西送走，你確認一下企畫內容吧，我晚點再來幫你。」葉秋苦大仇深的樣子太有趣，對方聳了聳，拿了東西便閃人，葉秋咬著那根鋼筆，心裡又更鬱悶了。
半晌後，只能在辦公室裡悠悠的嘆息：
「可是我總覺得我在跟狼同居啊，求解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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