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注意事項：含部分的伏>虎，伏<宿，沒有感情基礎的五宿
※五悠交往中，ABO要素，可能會有一點點的帶球跑
※整體不長，算一個小連載

34.

眼前一片白光。

虎杖悠仁腦袋空白地看著天花板，他的意識很重很沉，似乎有什麼模糊的影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聽見彷彿回音一般的呼喊，在嗡嗡聲響中逐漸聽清楚了那些呼喊的聲音。

「虎杖！」

「虎杖你還好嗎？」

此起彼落的聲音鑽入他的耳膜裡，虎杖慢慢地感覺手和腳有了知覺，也漸漸可以思考了，他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失去意識，他記得家入老師要他過去治療，家入老師給他扎了一針，然後－－

「老......老師......」

舌頭發麻，虎杖努力地發出聲音，他看見伏黑，看見釘崎，但沒看見五条老師，他下意識地感受著與五条悟的靈魂聯繫，明知道對方還活著，他卻忍不住感到不安，他伸出手來，伏黑立刻握住他的手，虎杖又一次說：「五条老師......五条老師呢？」

「五条老師他......」

伏黑抬起頭看了眼釘崎，他們似乎在達成什麼協議，虎杖忍不住又捏緊了伏黑的手，他說：「五条老師呢？」

「虎杖，你等一下。」釘崎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她說：「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五条老師將宿儺祓除了。」

「那五条老師呢？」

「五条老師他－－」

虎杖緊緊地捏著伏黑的手，他撐大眼深怕聽見什麼消息，可是又亟欲希望對方說下去，他沒能等到伏黑惠回答他，因為一道開門聲打斷了伏黑惠的話語，虎杖悠仁看向門口，一瞬間的喜悅因為對方的樣貌而陷入了短暫的說不出話。

「呦，悠仁，你醒了。」

「......老師，你的眼睛怎麼了？」

五条悟的眼睛上纏滿了繃帶，虎杖悠仁從未看過他這副樣子。

「只是換個造型啦，挺酷的不是嗎？」五条悟朝他走近，伏黑讓出了位置，五条在床邊坐下，虎杖用力撐起身，他摸著五条悟的手臂，顧不上麻藥剛退的痠麻，他拉著五条悟左右上下看了一遍，然後摸上了五条悟的臉，他小心翼翼地輕撫著五条悟眼上的繃帶，但下一秒被五条悟握住了手腕。

「老師，你的眼睛、你的六眼怎麼了？」

「沒事，不用擔心。」五条悟把他的手拉下，湊近他看了看，說：「確實祓除了，恭喜你，悠仁。」

「......」眼眶一酸，五条悟說的那麼輕鬆，可是虎杖悠仁卻感到一股頭重腳輕的感覺，他知道，他知道這一切多得來不易。

「老師，真的結束了嗎？」

「嗯，結束了。」

他看著五条悟，彷彿在確認對方說的是真實的，好一會兒後，他終於在淚水差點奪眶而出的瞬間撲進了五条悟的懷抱裡。

北海道徹底被夷為平地，即使夜蛾正道發布命令提前讓窗撤離了北海道黑松內區域內的人，還是疏忽了完全體的宿儺力量，虎杖悠仁看著新聞上播報的衛星畫面，北海道區域已變成如黑洞般的平地，電視上的主播還在反覆播報著這起突如其來的大地震，監測儀器顯示並未觀察到斷層錯位的運動，然而僅此一瞬強烈的晃動與爆炸便席捲了北海道的各個區域，海嘯的警報在那之後持續了一週才在氣象站的觀測中被解除，即至事發後的半個月都沒人知道是怎麼造成的，但是搜救行動還沒停止，虎杖悠仁看著新聞裡拍攝著穿著搜救隊員的畫面，記者一面侃侃而談著各種專家的猜測，臉上一面顯露著誇大的恐懼。

「今晨記者試圖跟著搜救人員進入焦炭一般的北方大陸，卻無形中被一股力量喝止無法進入，超能力專家判斷－－」

「嗶－－」

虎杖悠仁關上了電視，他抬起頭朝向房間門口的老師看去，五条悟眼上的繃帶未解正靠著門，說：「要出門了嗎？」

他抹了抹眼角濕潤的淚水，將手中捏著的相框放回茶几上，虎杖悠仁從沙發上起身，對五条悟點點頭。

「嗯，走吧，老師。」

去和小愛道別。

35.

2020.11.03 下午3:27

烏雲遮蔽了整個天空，伏黑惠站在墳墓前雙手合十，十一月的寒風吹得他面頰冰冷，他抬頭看著被銀杏鋪滿而成的琥珀色大地，天空中忽然撒下了大片的陽光，伏黑惠愣愣地看了一會兒，一台轎車在墓園外停了下來，他看見熟悉的人影從車上下車，五条悟和虎杖悠仁並肩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他們兩人似乎在聊什麼，他看見五条悟摸了下虎杖悠仁的臉頰，後者一邊彎起了那雙有些紅的眼睛笑出來一邊避開五条悟的觸摸，然後下一秒被五条悟勾住了脖子拉到懷中，五条悟低下頭遮住了他的視線，再次放開虎杖悠仁時，伏黑惠看到對方驀地濕潤的眼睛，五条悟摟了摟虎杖悠仁的肩膀，後者點點頭，然後他們終於注意到他的存在。

「伏黑！」

虎杖悠仁朝他快走了過來，一邊舉起手和他打招呼，一邊問他：「你怎麼在這？」

「小愛好歹也是我的乾女兒。」伏黑惠清楚看見對方通紅的眼睛，他猜測虎杖哭過了，但他沒有說出來，而是說：「釘崎剛才也在，不過她跟真希學姊有約先走了。」

「是這樣啊，最近很忙都沒怎麼見到面，她還好嗎？」

「她很好，走之前還說下次看到你，你最好是有活力一點，不然她要揍你一頓。」

「咦？幹嘛這樣，我很有活力欸，對吧？老師。」虎杖悠仁回過頭看著五条悟，對方戴著往常的墨鏡露出一笑，走過來輕輕揉了下虎杖悠仁的珊瑚色腦袋。

「悠仁很有活力了哦。」

「那樣就好。」

有五条悟保證，伏黑惠是感到安心許多。

「不過那個啊，可以留一點時間給我和小愛說話嗎？」虎杖悠仁搔搔臉頰，對他們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嗯，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伏黑惠沒意見，他看向五条悟，對方說好，便直接走到了遠一點的地方，伏黑惠看了一眼虎杖悠仁，然後跟著五条悟的腳步走遠了一點，他們在看的到虎杖悠仁的不遠處停下來，五条悟先開口了。

「一年了呢。」

「是啊，你什麼時候要告訴虎杖你左眼看不到的事？」

伏黑惠連頭都沒抬，他畢竟是目睹所有發生的人，告訴釘崎野薔薇發生的事情後，他和釘崎一起有默契地都決定按照五条悟的要求隱瞞虎杖悠仁，袱除宿儺不是沒有代價的，即使讓北海道寸草不生持續一年、甚至是帶走了五百萬的人命，還是不夠，五条悟是最強沒錯，可是最強給了詛咒之王武器，誰也沒想到宿儺會那麼快就熟悉五条家的無下限術式，直到最後都要帶走五条悟的一隻眼睛才肯罷休。

「也沒有到看不到那麼嚴重，就是有點麻煩。」五条悟鬆口說：「而且算一算時間，明年的這個時候，我應該就可以恢復了。」

伏黑惠抬頭看了一眼五条悟，忍不住道：「你是怪物嗎？」

六眼被奪走了一隻，還可以再生？

「別這樣說嘛，誇我天才可以嗎？」五条悟勾起笑，說：「所以說，到那時再告訴悠仁也無妨。」

「難怪你說你可以犧牲代價讓小愛復活，原來是這樣嗎？」

「那倒也未必，我是在被兩面宿儺奪走一隻六眼的時候才發現我有這種能力的，反轉術式固然可以治療傷口，但像我這種特殊的六眼沒那麼容易。」五条悟頓了下說：「如果悠仁想要，我確實覺得因為他而看不見光明也無所謂，反正咒術界就是一坨屎，離開了也好，而且還可以讓悠仁留下來照顧我，優點那麼多，何樂不為。」

伏黑惠感到毛骨悚然，他不像五条悟想到那麼遠，只是覺得五条悟很瘋狂，失去六眼意味著什麼伏黑惠相信五条悟是最明白不過的人，整個世界都會因為五条悟的瘋狂而崩毀，但五条悟說他不在乎。

瘋了，除了瘋了伏黑惠想不出其他能夠形容對方行為的詞語，可是他又無比的認同五条悟的瘋狂。

如此想來，伏黑惠記得當初問虎杖悠仁「你要不要選擇復活你的孩子？」時的情景，他記得對方發紅的眼眶，虎杖悠仁當時問他：「什麼意思？」

他說：「五条老師交代我，如果結束後，你想復活小愛的話，花上一點代價就可以讓她復活，虎杖，你願意嗎？」

伏黑惠當時以為對方會答應的，他看見對方動搖的神色，但虎杖悠仁問他：「什麼代價？如果會讓任何人因為我受傷或失去生命的話，我不要。」

他說他不要，伏黑惠甚至連說出五条老師要以一隻眼睛為代價的時間都沒有，虎杖悠仁就徹底地拒絕了他，那一刻他知道虎杖悠仁下定決心了，即使不能以自己為代價，他選擇了以自己的女兒為代價拯救了世界。

很自私嗎？可是伏黑惠知道不是的，虎杖悠仁痛苦了那麼久才放手，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為他而受傷、而死去，他覺得他很善良，那時伏黑惠確實是鬆一口氣的，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義的夥伴，只是一名咒術師，只是一個默默地－－

「你很愛悠仁對吧？」

伏黑惠從回憶中回過神，他抬眼朝對方看去，但五条悟只是盯著不遠處合起雙手跪在墓前的虎杖悠仁，於是他跟著看回了沉浸在與小愛說話中的虎杖悠仁。

「啊啊。」他承認道，這一刻他終於敢承認，承認他很愛、很愛。

已經不是喜歡了。

「不會難過？」

「......只要虎杖快樂就夠了。」伏黑盯著虎杖那頭柔軟的珊瑚色頭髮，陽光照在上頭感覺暖呼呼的，虎杖悠仁幾乎要與地板上的銀杏地毯融為一體，他的目光溫柔，說：「如果有人能讓虎杖幸福，那麼不是我也無所謂。」

五条悟笑了，他說：「知道嗎？我原本想如果我和兩面宿儺同歸於盡之類的，要把悠仁交給你。」

他抬起頭朝五条悟看去，對方對他吐了舌頭說：「但果然還是我比較強，我才不會把悠仁讓給你。」五条悟朝虎杖悠仁走了過去。

「......」幼稚死了。

他又沒有要搶。

伏黑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他只是看著五条悟走過去，看著那抹和諧的琥珀色地毯融進了一片雪白的身影，五条悟在虎杖悠仁身旁蹲下來，不知道說了什麼，虎杖朝他的方向看了過來，然後和五条悟一起露出了笑容哈哈笑著。

那一刻他就覺得，嗯，這個笑容很好，值得一輩子珍藏。

－

「小愛，爸爸和悟爸爸來看你了。」

「今天是你的忌日，一定很孤單吧，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待在這麼冷的地方，悟爸爸說你很想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我最後還是選擇你的悟爸爸，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你。」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小愛，但我想告訴你，我還是很愛你，悟爸爸也很愛你，就算你不相信，我還是會每一年都來看你，每一年都告訴你，我們都很愛你，小愛。」

虎杖悠仁頓了下，他深呼吸一口氣，眼眶又一次酸澀起來，他伸出手輕撫上墳墓上刻著的五条愛，食指在愛的字上停留，石頭的清涼從指腹下傳來，他猶豫了一會兒，摸著小腹說：「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小愛。」

「如果有輪迴，下輩子你還願意當我和悟爸爸的孩子的話，八個月後請你重新來到我身邊，如果不願意的話，無論如何，小愛你永遠是我心中的第一個孩子。」

他彎起嘴角，眼淚情不自禁落了下來，但那一刻他心中沒有悔恨，沒有痛苦，只有無窮的希望，他要做的還有好多好多，要贖罪的事也還有好多好多，所以－－

「約定好了，小愛，等穩定下來我會和悟爸爸說，所以在那之前，如果你來夢中，請記得跟悟爸爸保密。」

「我永遠愛你。」

------------END----------------

銀杏的花語是堅韌和沉著，純情之情，代表著永恆的愛，也可以說是一生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