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８９３五条悟 Ｘ 超商店員悠仁

6.滿意

「歡迎光－－」
叮咚一聲，虎杖悠仁說到一半的話語停了下來，在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汗水就浸濕了他的背部，耳根也跟著發燙，但男人一如之前一般看也沒看他，虎杖盯著男人往貨架走去，在一個轉角後，男人的身影在貨架前蹲下，似乎在研究貨架上的商品，虎杖盯著男人的動靜一會兒，見對方沒有要過來，便也忍不住腿軟的蹲了下來躲在了結帳櫃台後。
怎麼是他，怎麼又是他。
虎杖臉頰熱呼呼的，腦中全是不可回憶的纏綿畫面，他用雙手擠著自己滾燙的臉頰，想著可不可以打給店長求救，滿腦子都是該怎麼逃跑，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手指敲在櫃台上的聲音，虎杖抖了一下，仰起頭朝背著光的男人看去。
「想翹班啊？」男人勾著性感的唇露出了一個笑容，但虎杖腦中只剩下了那雙唇親吻自己的觸感。
好軟。
「啪！」
虎杖用力地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別想了，虎杖悠仁。
「？」男人歪了歪頭，一臉有趣的看著他，虎杖只得邊咳邊故作鎮定地起身幫男人結帳。
他隨手拿起滿桌子的零食開始刷起條碼。
「一個禮拜不見了，還好嗎？」
刷到第三包零食的條碼後，男人向他搭話。
「……很好。」他頓了下，繃緊著身體，機械式地繼續幫男人結帳。
「你好冷淡，因為我太晚來找你了嗎？」男人撐著櫃檯，拉下了墨鏡，低下頭看他，將那張好看的臉擠進他的視線中。
虎杖悠仁抖了下手，他抬起眼看了下男人的眼睛，耳膜頓時被噗通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佔據，他張了張嘴，說：「沒有。」
「沒有？」
「我沒有很冷淡吧。」
男人眨了下眼，笑了一聲，說：「有啊，好冷淡，你連我的名字都沒叫。」
「......五条先生。」虎杖立刻叫了，但他感覺耳根又熱了起來。
「想表示誠意的話至少叫我悟吧？」
「那有點……」
「嗯？」
「有點太親密了。」
「我們的關係還不夠親密嗎？」
虎杖停下了刷條碼的動作，他又抬起眼朝男人看去，男人似笑非笑，他低下頭繼續刷條碼，但腦袋裡已經一片濕黏纏綿。
「不回答我啊？」
「五条先生，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虎杖悠仁坦白的道，他想如果對方是來討他給他穿的新衣服的話，這次不管怎樣他都要以最快的速度還給男人，但男人卻是說：「我不能買東西嗎？一定要有事才能買？你把自己想的很了不起。」
虎杖愣了下，他反射性地抬頭看向男人，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笑著看他，根本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虎杖咬著下唇，知道自己中招了，但也別不開眼，因為男人真的笑得很好看。
「你好一點了嗎？」男人問。
「什麼？」
「我是說……」男人的目光徘徊在他身上，虎杖不自在地感覺制服底下的身體好像又被看光光，男人抬起眼說：「你明白的吧？」
男人沒有說完整，但已經足以讓虎杖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燒起來，他張了張嘴，深呼吸一口氣說：「我……我很好。」
「那就好。」男人彎起嘴來，沒有再說什麼，反而用眼神示意他繼續結帳，虎杖連忙動起手，心不在焉地替男人結帳，一如前一次來店裡，男人依舊買了很多甜食，還買了一支冰棒，但虎杖結到最後一個熟悉的包裝時，又忍不住頓了下，朝男人看去。
那是XL尺寸的保險套，超薄款。
「你不是討厭顆粒嗎？超薄可以吧？」男人說著，帶著半掌黑色手套的手指便輕輕推了下他的手背催促他結帳。
「為什麼問我？」
虎杖悠仁知道自己一定紅透了臉，被男人碰到的手背帶著麻癢，像觸電一樣。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男人無辜地看著他，手指摸著他的手背，撐著櫃檯湊近他耳邊，用低低的性感聲音說：「還是你比較喜歡無套？」
「碰！」
虎杖悠仁往後退去，撞上身後的煙品架，他瞪大著眼看著男人，耳畔因為男人的話泛起了彷彿快滴血的紅，耳膜裡也鼓動著震耳的心跳，男人愣了下，看見他這副模樣，低低笑了起來。
「五条先生！」
虎杖悠仁有點生氣，他感覺自己又被逗著玩了。
「抱歉、抱歉，你好可愛。」
「才不可愛！」虎杖悠仁氣呼呼的說道。
「嗯……好啦，我知道你喜歡無套了。」
「我才沒有－－」
「那這個我拿回去放了，剩下的幫我結帳吧，一樣要袋子。」
男人根本不聽他說的話，自顧自地把那盒保險套又拿回去放了，虎杖看著男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玩弄，就算他是配合度很高的店員，還是感到有些難以招架，但他也不能拿對方怎麼樣，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幫對方完成結帳。
「總共是……」
虎杖報了金額，男人拿出了大鈔按在他手心上，卻是握住了他的手，說：「我確實有事找你，你很了不起。」
「什麼？」
虎杖悠仁怔怔地看著對方，他的手被握緊了一下，感覺心臟也被揪緊了下，男人鬆開他的手，難得地露出了正經的表情說：「一件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的事？」
虎杖悠仁一邊結帳，一邊整理零錢遞給男人，他的手又被握緊了一次，男人放鬆表情，比著外頭說：「要不一邊看月亮一邊吃冰聊？」
「啊？吃冰……等下、等等……五条先生！」
男人握著他的手，就這麼把虎杖悠仁拉出了櫃檯，對方提起桌上的袋子便要拉著他往外走，虎杖悠仁努力穩住步伐，但一向被同學稱作擁有一身怪力的他竟然敵不過男人的力氣。
「我這是翹班啊！五条先生！櫃檯不能沒人顧！」
「嗯？就一下下而已。」男人挑起眉，露出了麻煩的表情。
「不行！」
「不就一個小超商嗎？」
「這是我的工作！」
「……」男人抿著嘴，似乎覺得很麻煩，「只要有人幫你顧店就可以了吧？」
「是這樣沒錯－－」
「那就沒問題了。」
男人鬆開他的手，從西裝外套內袋裡掏出了手機，虎杖悠仁看見對方打了一通電話，沒過多久，一個眼熟的臭臉小哥就走進了超商，對方的臉真的很臭，特別是看到男人的時候。
「不要濫用資源好嗎？」臭臉小哥說。
「我是老大說了算，我不覺得浪費啊。」男人嘻皮笑臉的和對方說。
「真是……」臭臉小哥看向他，虎杖頓時想起來對方就是那個在按摩房外的小哥，他臉熱的看著對方，但對方只是放鬆了表情跟他點了下頭，說：「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
「欸……什麼意思、等下！五条先生！什麼交給他……！」
「放心放心，他會幫你顧好店的。」
「可是……」
男人沒有給他可是的機會，虎杖悠仁被拉出了超商，一路被拉到了超商附近的公園，大半夜的公園也不太安靜，隱隱約約看的到一些情侶在樹叢裡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幹什麼事，男人倒是無所謂地走過去，虎杖悠仁反而覺得很不好意思，他們在公園的長椅坐下，男人從袋子裡拿出了剛才結帳的蘇打冰棒，塞進他手裡便說：「請你吃。」
「請我？」
「嗯。」男人從袋子裡掏出了一根粉色棒棒糖，自顧自地翹起腿吃起來，虎杖想稍微離遠一點還不行，他看著手中有點融化的冰棒，男人看他還不吃，便說：「吃啊，剛才買的。」
虎杖悠仁當然知道是剛才買的，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怕，他立刻拆開包裝吃了起來，男人盯著他看，虎杖分外感到不自在，他將冰棒含進嘴裡，含糊地問男人：「到底有什麼事？」
「這麼急幹嘛？」男人仰頭看著月亮，說：「今晚月色很美，不先欣賞一下多浪費。」
虎杖皺起眉，但也不否認今晚的月色確實挺好的，即使公園的燈光不夠亮，月色也不至於讓公園太過黑暗，他抬起頭順著男人的視線看著月亮，看了一會兒，又被嘴裡的冰棒給吸引了注意力，他有點狼狽地伸著舌頭接著融化的冰棒，一邊吸著蘇打水，一邊朝男人看去，想問對方要看到什麼時候，就撞見了男人的目光。
虎杖悠仁一下就明白了，對方根本沒在看月亮，而是都在看他，明白這點後，他的後背和臉頰又熱了起來，連嘴裡的冰棒都沒能降低他臉上的溫度。
「我要說的是這個，上次你沒填就走了。」男人難得的沒有調侃他，而是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了一張被摺成方形的紙遞給了他。
「什麼？」虎杖悠仁含著冰棒有點手忙腳亂地接過那張紙，他將紙攤開來，看了一眼後就不可置信地看著男人：「滿意度調查表？」
「嗯，是啊。」男人抽回了那張紙，念著紙上的問題：「請問今天的服務滿意度是幾分？有哪裡可以待改進？最喜歡的是體位、顏質，還是……」
「等等等一下！那個服務滿意度是……？」
「嗯？就是我服務你的那次啊。」男人說的理所當然。
「可是！咳、可是上次……」虎杖說不出話，他根本沒有主動去要求服務吧？他是被騙進去的。
「上次怎麼？你不是說著很舒服嗎？那幫我填一下問券也沒問題吧？」
「可是……」虎杖悠仁不是很想去回想，但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了鋼珠筆遞給他。
「你寫？我寫？」
虎杖悠仁咬著嘴裡的冰棒，希望那樣可以讓自己的體溫降溫一點，男人笑笑地看著他，白髮和眼睫毛都被月光照上一層模糊的光暈，虎杖恍神地看了男人幾秒，回過神將冰棒吃光了，想著自己隨便寫一寫還是比念給男人寫來的好，伸出手去接那隻鋼珠筆，但男人把筆又抽了回去。
「我寫好了。」男人哼哼著說，心情很愉快，虎杖只好委屈地把伸出去的手握成了拳。
「服務的工作人員是－－我，五条悟。」男人自說自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朝他看來一眼，說：「本次購買的服務是？」
「……按、按摩。」
「按摩全套。」男人替他補全後半句話，晃著鋼珠筆說：「最喜歡的服務是？」
「……」虎杖悠仁轉身將冰棒棍丟進了垃圾桶。
「悠仁？」
「一定要回答嗎？」
「當然啊。」
「……」
「害羞嗎？不然我換個問法。」男人撐著臉頰，一邊吃著棒棒糖，一邊看著他說：「滿分十分，悠仁回答我幾分就好。」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如果是這樣虎杖可以接受，他點點頭。
「ＯＫ，第一個問題，服務者的顏質滿意度，幾分？請悠仁同學回答－－」
「……」虎杖悠仁朝男人看去，對方正看著他，他支支吾吾地說：「十分。」然後撇開了頭。
「十分啊，我喜歡這個答案。」男人說著，在紙上寫著字，繼續說：「服務項目的按摩滿意度幾分？」
「…………十分。」
「包含深層按摩嗎？」男人問。
虎杖把臉埋進了雙手裡，沉默了好一會兒。
「悠－－仁－－」
「………………十分。」他都舒服到昏過去了，虎杖悠仁除了給十分實在給不出其他分數。
「嗯，三個十分了呢。」男人低低地笑，但虎杖只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男人又說：「本來想問你最喜歡哪個體位，不過……」
虎杖感覺到男人在看他，對方說：「還是算了吧，就當作都很滿意。」
「最後一個問題，整體滿意度，幾分？」
虎杖抬起頭朝男人看去，這一項他可以回答，他一定要好好控訴男人騙他進去的事，但男人笑瞇瞇地說：「順帶一提，除了十分不接受其他答案。」
「那我填這個有意義嗎？」虎杖忍不住說出口了。
「有啊，至少我知道悠仁很喜歡我的臉，也很喜歡讓我深層按摩，非常的有參考價值。」男人收起鋼珠筆，從西裝外套內袋裡掏出了一張紙給他，說：「這是作為回答問券的獎品。」
虎杖悠仁有點猶豫地伸手接過，他唸著上頭的字樣：「泡泡浴招待券？」然後迅速地朝男人看去，說：「又是那種色色的店嗎？」
「你覺得呢？」
男人起身，咬碎嘴裡的棒棒糖，虎杖看見粉色的糖塊被男人吞下肚，他又有一秒的恍神，男人伸手拉起了他，大手輕輕搭在他後腰一下，虎杖便忘了去思考那到底是不是色情店，男人收回手，招呼著他往回去的路上走，虎杖走在男人影子底下，看著男人被月光照亮的白髮，無可救藥地就想起那頭白髮摸起來的鬆軟觸感，以及男人在他身上烙下的無數個吻。
虎杖悠仁莫名地就確信－－男人根本不是來做問券的，而是來確認他給他烙印在身體上的感覺是否還存在而已。

虎杖站在超商門口目送男人和剛才顧店的小哥離開，他轉身走回超商，再次拿起了招待券看了看，翻過招待券還沒看清楚，店鈴又響起來，虎杖悠仁回過頭去看進門的客人，卻看到男人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五条先－－」
他以為男人是遺忘了什麼東西而忘了拿，但男人只是捧著他的臉頰吻了他，不是深吻，但同樣令他陷入恍惚。
「下次見。」男人舔了下那雙性感的雙唇，指著他手中的招待券，然後這次真的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虎杖悠仁低頭朝手上的招待券看去，在那剎那間，突然有點明白何謂陷落的感覺。
『為我著迷吧，悠仁』
－－那就是明知道不可以，但還是忍不住去靠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