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17.
虎杖悠仁最近覺得男人怪怪的，自從知道他的生日之後，恢復上班的五条先生有一小段時間都沒來他家，他想也許是五条先生覺得在手傷好之前先不要見面比較好，便也只是發發訊息問對方最近恢復的如何，放假前一天，虎杖照例傳訊息提前跟男人說，沒想到一週沒見的男人還是沒來他家，他覺得有點古怪，隔天放假起床，便接到了男人的電話。
『早安，悠仁。』
虎杖悠仁正在刷牙，男人的聲音很有精神，他心中正疑惑，含糊地說：「早安。」
『有沒有想我？』男人又問，低沉的嗓音很有魅力，可惜虎杖拿開了電話，捧著水將嘴裡的泡沫吐掉，等他洗乾淨後，男人在電話另一頭再次問他：『悠仁？』
「抱歉，我剛剛在漱口，你說什麼了？」
『......』
「？」
『沒事。』
「哦。」虎杖尷尬地與男人沉默了幾秒，他還是憋不住地開口了：「你為什麼這幾天都不來我家？」
『你想見我了？』男人的聲音有些喜出望外。
「就是覺得有點奇怪。」虎杖有點耳熱，說來他也是很清楚在他們的關係裡五条先生比較喜歡自己一些，所以才這麼覺得。
『所以你沒有想我？』男人試探地道。
「如果你是說純粹的想，那當然是有的。」虎杖頓了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出來：「想男朋友沒問題吧？」
『......』
「嗯？」
『想親你了。』
虎杖愣了下，抹著嘴走出浴室，帶著笑意地說：「那你幹嘛不來我家？」
『你也可以來我家啊。』
「那我現在過去？」
『啊？』
「你休假？」
『是啊。』
「那你等我－－」
『等等。』
「怎麼了？」
男人沉默幾秒，說：『我準備了一張紙在門下。』
「門下？」
虎杖困惑地問道，男人說了一個嗯，他便往大門走去，果不其然在門下發現一張紙條，上面畫著一張地圖，他眨了眨眼，哦了出來。
「玩遊戲？」
『嗯，和我玩遊戲。』
「為什麼？」虎杖猜出了幾分，也不想猜穿男人，反而感到有趣。
『玩個遊戲嘛，悠仁贏了就知道了。』
「那好吧，我要怎麼辦？」
『想想看啊。』男人神祕地說道，『我在終點等你。』
男人說完，便掛了電話，虎杖悠仁看著手中的地圖，最後決定換上衣服，前往男人標註的地點。

男人給他的地點在一棟商業大樓樓下的警衛室旁邊，虎杖一到現場就看見了熟悉的人，女人有著一頭長髮，看起來剛睡醒，穿著一身白袍，還頻頻打哈欠，對方身旁躺著一具假人，虎杖朝女人走過去，主動打招呼道：「家入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家入硝子抬起眼朝他看過來，慵懶地說：「等你啊。」
「我？」
虎杖在家入和假人之間看了看，明白道：「五条先生的遊戲？」
「沒錯，原本我也是不想來的，不過難得可以讓他欠我人情。」
「人情？」
虎杖不太理解，不過家入沒有解釋的意思，下巴指向地上的假人，說：「你會ＣＰＲ嗎？」
「當然會啊。」
「那就不廢話了，請你想辦法救活安妮吧。」家入拉來警衛的椅子坐下，翹起腿來看著他。
「救活？可是這是假人、」虎杖頓了下，腦中忽然模糊地抓住了什麼，家入對他露出笑容，印證他的猜想。
「試試吧，救火英雄。」
虎杖無可奈何，畢竟他答應了五条先生要陪對方玩遊戲，那麼當然要投入些，他無視路過的人對他們投來好奇的視線，按照急救教學給「安妮」急救，家入拿出一個計時器，虎杖悠仁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只管低頭賣力地給安妮急救，甚至認真地將安妮當作休克的患者。
「好了。」
在虎杖差點過度入戲之前，家入抿著笑制止了他，虎杖咦了一聲抬起頭，到嘴的我還沒救活它又吞了回去，家入從白袍口袋裡掏出一張紅色心型的剪紙給他，說：「你救活她了。」
虎杖接過剪紙，他將剪紙翻過去，上面又是另一個地點和一串不完整的地址。
家入對他揮揮手：「晚點見。」

虎杖再次出發到下一個地點，他在一間小兒科前面見到一頭黑髮有著奇特瀏海、綁著包包頭的男人，對方身旁有一台心電圖監測儀，虎杖莫名有預感那是五条先生要給他的下一個任務，他好奇地走到男人面前，對方似乎認得他，說：「嗨，救火英雄。」
虎杖有些臉熱，他說：「這裡是......」
「嗯，玩個遊戲吧？」
虎杖好奇地盯著那台監測儀，男人拿出了一張心電圖的照片，說：「只要你可以在五分鐘內達成就可以去下一關囉！」
虎杖看了一眼，心電圖跳得很密集，他多少看得懂一些，但照片上明顯有一顆心型，根本是不可能達成的任務，他抬起眼看向男人，一邊描繪著那顆心型，一邊提出了他的疑問：「這個不可能吧？」
但包包頭男人笑瞇了那雙細長眼睛，說：「有誠心就可能。」
虎杖眨了下眼，覺得還是不要去專研那句話的真假比較好，對方又說：「你可以用任何除了運動以外的方法達到這個條件。」
「運動以外的方法？」
「沒錯，」包包頭男人點了下頭，說：「有時候腦袋是很好的幫手。」
虎杖呆了幾秒，說：「我可以求救嗎？」
「請。」包包頭男人大方地說。
虎杖二話不說，傳訊息問五条先生，對方回他：『悠仁覺得什麼時候人類可以憑想像感到心跳加速？』
五条先生給的提示實在非常明顯，他收起手機，看向包包頭男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請等我一下。」
虎杖悠仁幾乎沒有花太多時間就完成了這個任務，為此他在測量心跳的時候，下意識地遮掩自己微微起反應的下半身，以為包包頭男人不會發現，但對方還是哇喔了一聲說：「悟和你做過什麼激烈的事嗎？」
虎杖悠仁滿臉通紅，否認道：「我只是在想一些驚險的事。」
「哦，『驚險』的事啊。」
「嗯。」虎杖故作鎮定地答覆。
幸好對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拿了一張跟家入硝子給他的一模一樣的剪紙給他，虎杖翻過剪紙，上頭又是另一個地點和一串不完整的地址，包包頭男人在他觀看的時候，說：「去吧，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夏油傑，待會兒見。」
虎杖抬起頭，已經隱約知道男人意圖的他露出一個笑容說：「嗯，待會見，夏油先生。」

五条先生給虎杖悠仁的遊戲持續了一上午，中午時分，家入小姐給了他最後一張剪紙，提示他手裡的剪紙可以拼出最後的關卡，並給了他一家餐廳和預約的時間，虎杖悠仁赴了約，五条先生堅守承諾沒有出現，可是在桌上給他留了一張小卡，上頭寫：『親愛的悠仁，給你的遊戲好玩嗎？你一定沒辦法想像我在遇到你之前的人生多無趣，但是今天的你救活了好幾顆我的心，我想告訴你對我有多重要，在最後一顆心被拯救之前，先吃點好吃的午餐吧。
ＰＳ、你知道該去哪裡找我的，我會等你』
服務生送上了浪漫的午餐，虎杖悠仁收到了一盒寫有生日快樂的小蛋糕，他看著對座被空下來的位置，這次發自內心地想見到男人了。
結束午餐，虎杖拼湊著手上的剪紙，得出了最後的地點－－一間密室逃脫工作室，五条先生替他預約了特別空間，題目在一間被火吻過的建築物裡，他要帶著受困在裡頭的醫生逃離此處，限時十五分鐘，這次家入小姐和夏油先生沒有出現，是由專業的密室逃脫工作人員教導他，密室裡隨時會有攻擊人的火焰幻影，虎杖可以憑著工作人員給的滅火器道具攻擊敵人。
他玩的不亦樂乎，對於見到男人期待不已，擊敗頻頻出現的火焰幻影後，虎杖悠仁在最後遇到了鎖有密碼的房屋，他輸入剪紙上得到的三位數，打開了鎖有密碼的密室，白髮男人走出來，他看著五条先生，說：「我贏了。」
男人低下頭去捧著他的臉頰，親吻他：「你贏了。」
虎杖笑出來，牽著五条先生往外走，男人手中有真正的最後一張剪紙，上面寫著開心嗎，他說：「我很開心，是我收過最好玩的生日禮物。」
男人笑而不語，離開密室的時候，工作人員又給了虎杖一個寶箱，他抬起眼看男人，五条先生要他打開，密碼還是三位數，他說：「好肉麻。」
「只對你。」男人環住他的腰，說：「為了準備這些，我都不知道花了多久時間，悠仁可不能拒絕。」
「我知道啦。」
他打開了寶箱，裡面有一個束口袋，虎杖一邊看男人，一邊將裡頭的東西倒出來，啪地小小一聲，他感覺手心冰涼，虎杖低頭看去，那是一支鑰匙。
「這是什麼？」
「猜猜看。」
「嗯......也是我的生日禮物。」
「嗯哼。」
「你家的備鑰！」虎杖很有把握地猜道。
「不是。」
「保險櫃？」
「不是。」男人失笑。
「我知道了！」虎杖突然喊道。
「是什麼？」男人湊近他。
虎杖瞇起眼睛，比了個三角形說：「我們的新家？」
男人眨眨眼，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笑彎成新月，五条先生低頭吻上他，這個吻比起剛才綿長，卻又輕柔，對方身上香香的味道充斥虎杖鼻尖，這個吻讓虎杖恍惚了一秒，男人說：「Bingo！」
「真的啊？」虎杖回過神來，他左右翻看鑰匙，說：「是租的還是買的？」
五条先生定格了一下，說：「租的。」
「騙人，買的吧？」
「租的！」男人堅持，半晌又說：「如果我說買的會怎麼樣？」
「不收。」
「......」
男人表情瞬間僵硬，虎杖立刻笑出來道：「開玩笑的。」
他伸出手回抱男人，也不管工作人員還在，說：「你手好了沒？」
「還沒，好一半了。」男人委屈地說，將手上的繃帶秀給他看。
「那......」虎杖轉著琥珀眼珠，俏皮地道：「我們去看『我們的新家』好不好？」

－－－ＴＢ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