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22.
「虎杖你在看什麼？」
東堂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虎杖悠仁抖了一下，心跳加速地關起手機螢幕，他將手機藏到背後，臉熱地說：「沒什麼。」
「真的嗎？我好像看到肉色的東西。」東堂提著一袋消夜坐到他身旁，用手肘撞了他的腰一下，賊笑道：「好像是色色的哦，值勤偷看ＡＶ是不是？」
「我才沒有！」虎杖立即否認，他怎麼可能看ＡＶ，一說完，他又感到後背熱了起來。
「喔，不然你在看什麼，這幾天有點心不在焉。」東堂將滷味拿出來放在桌上，又道：「和你男朋友有關？」
「男......」
「我答對了。」東堂笑道。
虎杖難為情地低下頭，他含糊地嗯了一聲，拿起叉子插了一個滷豆干塞進嘴裡。
「哦，那是ＧＶ嘛。」
「Ｇ－－咳、咳咳，東堂！」
「幹嘛？我又沒說錯。」東堂舉起雙手，一臉無辜模樣，「你還會害羞啊？」
「我、我當然會害羞啊！」
突然被人看到自己在看ＧＶ不害羞才怪，虎杖摀著嘴把吃了一半的豆干吞下肚，說：「我才不想和你分享。」
「為什麼啊？」
「男人的棍子你喜歡嗎？」
東堂皺起眉，秒答：「不喜歡，但我尊重你。」
虎杖噘了噘嘴，聽好友這麼說，他頓了幾秒，說：「我也沒有很喜歡其他人的雞雞啊。」
「所以你喜歡你男朋友的？」
「閉嘴啦！東堂！」
他槌了友人的肩膀一把，東堂哈哈笑。
「沒事，我不介意！」
「我介意！」
「之前大家一起看ＡＶ的時候，虎杖你倒是很積極呀？」東堂不解地道。
「我那是、不一樣好不好？」
「是嗎？不過我一直很想問，你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什麼意思？你以前問的那個嗎？」
「不不不，」東堂搖了搖食指，道：「不是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而是你喜歡的是男人還是女人，當然，我知道你現在喜歡男人，但還是有點困惑。」
「什麼啊？」虎杖悠仁不理解，他說：「才不是我喜歡男人，我喜歡五条先生，就只是因為他剛好是男人而已，雖然、嘛......因為五条先生是男人，所以我才選擇他的。」
「啊？因為他是男人你才選擇他，那你現在還喜歡女人嗎？」
「我現在......」虎杖摸著下巴思考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讓東堂理解，這一陣子虎杖也都在看ＧＶ研究，很久沒看ＡＶ了，就算他還喜歡女孩子又怎麼樣，他已經決定和五条先生在一起了，既然決定如此，虎杖悠仁就沒有任何想要改變的意思，他現在喜歡五条先生，未來也會更喜歡五条先生。
「不喜歡？」
「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問題的意義是什麼，對我來說，我認定的伴侶就只有五条先生。」
東堂愣了住，虎杖看對方這種反應，更是不解，他說：「怎麼樣？你覺得我們不能結婚嗎？雖然......雖然我也是沒想到那一步，與其說要永遠在一起，倒不如說我現在想要和他在一起，在一起多久無所謂，但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其他的考量、笑什麼啦！」
「不，我只是、」東堂笑了起來，揮揮手說：「因為虎杖你拒絕很多女人啊，以前我以為只是那些人不是你的菜，你有一天會找到喜歡的女孩子，我就可以像你應援我一樣應援你，可是你好像都不急，你又說你不是喜歡男人，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選擇那個人？」
「為什麼？」虎杖有點懶得和好友說，他插起袋子裡的甜不辣，吃了一會兒，才含糊地道：「可能是因為就算我不幸殉職了，五条先生也答應我他會繼續好好生活吧。」
虎杖專心解決面前的滷味，他吃了一半，才看向安靜的東堂，他說：「怎麼了？」
東堂對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有點殘忍呢，虎杖。」
「啊？」
「我有點可憐你男朋友了。」
「可憐什麼－－」
嗶嗶嗶－－
警報響起，虎杖悠仁和東堂互望彼此，旁邊還在休息的同事也立刻坐了起身，虎杖悠仁來不及和東堂葵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他丟下了滷味和疑問奔赴了炙熱的火場。

「我很殘忍嗎？」
對比熱汗淋漓的火場，百貨公司悠閒清涼的氛圍讓虎杖有些恍惚，他躺在展示的雙人床上，看著身旁的白髮男人，對方剛下班不久，身上還有來不及洗去的消毒水味，男人眨了眨眼，對他露出一笑，說：「你是指對誰？」
虎杖悠仁看著對方，說：「你都不問我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為什麼我要問？人的思考又不是一直都有邏輯的。」
「比如你嗎？」虎杖失笑道。
「嗯，比如我等下想和你討論你屁股洗得如何。」五条先生摸了摸他的大腿，大手明目張膽的無視小孩子在他們面前跑了過去。
「啊！不要亂摸啦，這裡是外面欸。」虎杖抓住那隻狼爪，但五条悟牢牢抓著他的腿，還湊近了他。
「他們正在努力地享受玩樂，才不會看到，先讓我回答你的問題。」
虎杖直視著對方，五条先生實在湊得太近了，男人看他不再說話，便道：「悠仁對自己確實很殘忍。」
虎杖不否認，他多少也這麼覺得，可是身為消防員，自我犧牲是很常見的事，虎杖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他也接受自己對自己的殘忍，他等著男人說下去，但五条先生卻後退了回去，繼續盯著天花板，忽然說：「晚上我想吃馬鈴薯燉肉，悠仁可以煮甜一點嗎？」
虎杖眨眨眼，他撐起身來，說：「可是我對你呢？」
東堂的話在他腦中徘迴了快一天，在一起一個月虎杖悠仁從不對這個問題感到遲疑，他相信男人說過的話，可是一想到他會讓五条先生變得「可憐」，虎杖卻忽然有些過意不去。
「我？」男人用手臂枕著頭，聽到他這麼問揚起嘴角，伸過手來將他拉到懷裡，虎杖躺到男人胸膛上，聽見五条先生噗通噗通加速的心跳聲，不過如此他就感覺到剛才的遲疑都消失不見，五条先生很好，五条先生因為他的存在而心跳加速，他聽五条悟說：「悠仁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吧？在遇見你之前的三十九年，我有因為你不在我身邊而過不下去嗎？」
虎杖搖了搖頭，雖然他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古怪，不過五条先生現在確實很好的在他身邊。
「那麼，悠仁能肯定我會在未來的哪個時間與你分開嗎？」
虎杖悠仁遲鈍了下，再次搖了搖頭。
「沒錯，未來無法預料，正因為如此才要趁活著時更珍惜彼此，就像我現在擁有你一樣，只要悠仁在我身邊，我都會用盡全力在喜歡你，既然我已經這麼做了，就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五条先生摟了摟他，放輕聲音說：「懂了嗎？我不可憐，只要你也同樣喜歡我。」
他抬起眼看男人，臉龐發燙，心底又嚐到了幸福的棉花糖滋味，虎杖悠仁伸出手回抱著男人，有點害臊地嗯了一聲，他小聲道：「我會的。」
「那......」
「咳咳。」
一道突兀的咳嗽聲在他們身旁響起，虎杖悠仁心底的棉花糖都還沒嚐夠，他和五条悟抬起頭，店員正看著他們露出笑容，他連忙羞恥地拉著五条先生從展示床起來，店員對他們露出禮貌笑容，說：「請問有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沒有。」虎杖揮揮手，他頓了下，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說：「我們再逛逛吧，謝謝您。」
虎杖悠仁拉著五条悟就走，男人困惑地看他，說：「悠仁不買床墊了嗎？」
「嗯。」他熱著臉握住男人的手，指尖蹭過對方手心的疤，虎杖悠仁輕輕道：「今天不想看床墊了。」
男人沉默幾秒，五指扣進了他的指間，聲音都是喜悅。
「那麼我們去吃晚餐吧？」

這一週多的時間裡，因為虎杖悠仁購買單人床墊的行程被暫時延後了，虎杖只得與五条先生睡在他們的雙人床上，他在睡前養成了一個小習慣，只要他躺上床的時候五条先生也在，虎杖便會去抓男人的手確認對方的疤好了沒，五条先生總會把他抓到懷裡，偶而親親他的腦袋，偶而吃吃豆腐摸摸他，五条悟的手恢復的很好，幾乎在休假前就已經好全了，放假前一天晚上，五条先生手上的疤脫落了，男人還高興地秀給他看，虎杖悠仁正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瞄了一眼，恍惚地笑了下，說很好呀，倒頭又睡了過去，醒來時，才開始感到緊張起來，早晨陽光撒進寢室，五条先生不在床上，虎杖悠仁下床套了件褲子穿上，裸著上身出了房門，便看到對方有精神地在廚房煮早餐，他愣了幾秒，男人已經是一身要出門的打扮，虎杖呆呆地問：「五条先生，你要出門嗎？」
「嗯？」男人回過頭看他，綻放笑容說：「是啊。」
「哦......」
虎杖走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下，他還以為對方休假沒事做，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緊張變成了失落。
五条先生把他的早餐放到他面前，卻是說：「悠仁趕快吃一吃吧，再不出門就要中午了。」
「咦？我也要嗎？」虎杖迷糊地問道，他不記得自己要和五条先生出門，而且......
「你以為我們要從早上就開始運動嗎？」
男人點了他的額頭一下，虎杖悠仁臉熱起來，他摀著額頭，看著對方說：「不對嗎？」
五条先生勾著唇，藍眼睛笑的微微瞇起，沒說對與不對，只是一個笑容就迷人地讓虎杖悠仁感到心尖被搔了一下。
男人摸了下他的臉頰，輕聲說：「先跟我約個會吧，悠仁，今天我會讓你把自己完全交給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