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跨年夜快樂！

※有一點鍊銅，２２歲五条悟ｘ７歲悠仁

※原作背景，本篇一萬字

 

五条家的幼妻

 

拉開和式拉門，五条悟尚未出聲，房間中央的孩子便高高興興地朝他撲了過來，一百公分多的身高抱緊他的大腿，抬起那張肉呼呼的臉頰，孩子稚嫩地說：「歡迎回來，悟！」

五条悟愣了愣，露出笑容來，他拉著孩子小巧的手，蹲了下身讓自己與對方視線平齊，他說：「我回來了，悠仁，有沒有乖呀？」

「有！悠仁是乖寶寶。」喚作悠仁的孩子對他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樣啊，我不在悠仁都在做什麼？」

「唔......看電視？電視裡有好多好有趣的東西，可是......」

「可是？」

「......」孩子垂著眼，心情陡變，小嘴噘了起來，小聲地說：「明天是新年，爺爺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

喔......

「悠仁的爺爺去很遠很遠的天堂了，雖然不會很快回來，但都有偷偷關心悠仁喔。」

「真的嗎？」

「真的。」

「......好吧。」

孩子的心情依舊看起來不太好，五条悟捏了捏孩子的臉頰，孩子疑惑地看向他，他說：「雖然悠仁沒有爺爺陪你，但有我陪你喔。」

「悟明天也在嗎？」

「嗯，當然，和悠仁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我絕對會在的。」五条悟笑瞇瞇地道：「而且我有準備好吃的糖果喔。」

「糖果......」孩子睜大眼，哇了一聲，一把抱住他，暖呼呼的柔軟臉頰貼著他的，五条悟聽見孩子高興地道：「謝謝悟！」

「不客氣。」他輕輕拍了拍孩子的後背，托住孩子的臀部將對方抱了起來，他抬著頭，看著孩子，說：「先去洗澡再吃飯？」

「嗯！」

 

虎杖悠仁，身為咒胎卻正常出生的孩子，五条悟接手這個孩子還是半年多前的事，多虧順道回收宿儺手指的任務，他在醫院邂逅了那個孩子。孩子小一，正是愛玩的年紀，從小學下課以後，卻是直奔醫院，五条悟當時來到小學沒能找到該回收的手指，卻是尋著宿儺咒力的殘穢一路跟著孩子去到醫院，發現對方將撿到的手指當作禮物，連忙跟著孩子的腳步來到病房阻止了孩子天真的行為，也是那時虎杖悠仁的爺爺將虎杖悠仁託付給了他。

虎杖倭助，虎杖悠仁的爺爺，照理來說應當是普通人，但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他就彷彿知曉了什麼，那天虎杖倭助支開了虎杖悠仁，要孩子去幫忙倒水，隨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要他坐下，便說：「你是來帶走悠仁的吧？」

五条悟一頭霧水，他在虎杖倭助指定的椅子坐下，否認道：「不是喔，因為小朋友拿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我才跟在後面，並不是什麼奇怪的戀童癖。」

虎杖倭助皺了皺眉，似乎對他的說法很不認同，但仍舊自顧自地說：「那孩子很特別，我知道我就快不行了，既然你是那邊的人，我就告訴你吧，如果他長大以後想知道，你再告訴他。」

他有點困擾，但既然虎杖倭助這麼說，五条悟便聽了下去。

「那孩子本來不該出生的，若不是有那個人的幫忙，我可能也還是一個人吧，可是他真的很乖、很聽話，關於他父母的事，我想他應該要知道－－」

虎杖倭助將虎杖悠仁誕生的過程全都告訴了他，說來奇怪，虎杖悠仁的母親沒有交往中的對象，卻莫名其妙就懷上了孕，虎杖倭助得知的時候，虎杖悠仁的母親已經準備動墮胎手術，然而那終究算是虎杖倭助的孫子，他雖然不希望虎杖悠仁的母親墮掉，卻也無力挽回，正當他走出醫院時，有個人在醫院外叫住了他，說可以幫助他讓那孩子順利生下來，條件是將來如果有人帶走虎杖悠仁，他必須乖乖讓人帶走他，虎杖倭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那個人說出來的話，可能是無論如何也想要有個後代，而且到時候虎杖悠仁長大了，也可以自己做決定，於是他便答應了，那之後數個月，那人果真抱著虎杖悠仁回來交給了他，虎杖倭助也沒有計較對方怎麼做到的，從此他便瞞著虎杖悠仁的母親自己一個人撫養起虎杖悠仁，而虎杖悠仁的母親早就和虎杖倭助斷了聯繫，事到如今，如果讓虎杖悠仁一個人什麼也不知道的活下去，虎杖倭助也感到很歉疚。

「原來如此，是咒胎嗎？」五条悟聽完虎杖倭助的敘述很快就知道那孩子的身分，但這與他認知的不太一樣，照理來說墮掉後的咒胎受肉後是無法像他看到的那樣成長的，五条悟並沒有從虎杖悠仁的身上看出來他哪裡與眾不同，而且所謂的「那人」指的又究竟是誰，他沉默著沒有詢問，病房外傳來腳步聲，五条悟回頭看，虎杖悠仁正端著水壺急匆匆地回來，孩子一進病房就愣了下，五条悟看見孩子鬆手，水壺掉在地上，虎杖悠仁奔向病床旁。

五条悟跟著看向病床，這時他才發現，原來虎杖倭助說完那些就離開了人世。

孩子趴在病床旁，緊張地叫著：「爺爺！爺爺！不要睡了，我把水拿回來了喔。」

床上早已離世的老人安靜而沉默，五条悟靜靜地看著，直到虎杖悠仁哭了起來。

孩子不懂什麼是死亡，只是純粹的感知到了死這一件事，五条悟走了過去，抽了幾張床頭上的衛生紙，替孩子哭得滿是眼淚鼻涕的臉擦乾，他用六眼仔細的看了看孩子，果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孩子身上沒有咒術的刻印，也沒有強大的咒力，與一般的咒胎很不一樣。

他說：「你的爺爺睡得很熟，不要吵他了。」

聽到他這麼說，孩子抿著嘴，眼淚卻還是滾滾落下，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無措地看著他，憋了幾秒後，虎杖悠仁看向他一邊打著哭嗝，一邊可憐巴巴地問：「那爺爺、爺爺什麼時候會醒來？」

「唔......這個嘛......」五条悟抓了抓後髮，他實在不太擅長應付孩子，唯一一個他照看的孩子伏黑惠總是對他兇巴巴的，但這孩子看起來很乖，也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他思考了好一會兒，說：「悠仁、嗯......你是叫虎杖悠仁對嗎？」

「嗯。」孩子流著眼淚看著他，說：「我是悠仁。」

「我叫五条悟，叫我悟就好。」他伸出手又抹了抹孩子臉頰上的淚水，說：「悠仁的爺爺說從今天開始要拜託我照顧你，因為他今後暫時不會回來了。」

「暫時......暫時是多久？」

「嗯......如果悠仁很乖的話，大概不會太久。」

「唔，悠仁、悠仁是乖寶寶。」聽到他這麼說，孩子立刻不哭了，一張臉鼓了起來，強忍住淚水與對死亡本能的恐懼。

孩子對人很信任，這還是五条悟第一次遇到這麼乖巧的孩子，他忍不住有點壞心地問：「悠仁不怕我是壞人嗎？」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一時被他問得有點無措，但是看著他好一會兒後說：「因為爺爺和你說了很久的話，也沒有趕你走，所以悟是好人吧？」

喔......原來這孩子在外面偷偷地等他們談完才假裝倒完水。

聽到虎杖悠仁這麼說，五条悟露出了笑容，伸出手來說：「既然這樣以後就請多指教囉，悠仁。」

「嗯，我會很乖很乖的。」虎杖悠仁看著他，將一隻沾上淚水而潮濕溫暖的手放上他的掌心。

 

「說萬歲！」

「萬歲！」

五条悟拉起虎杖悠仁的上衣，將孩子脫的精光，虎杖悠仁也拉著他的上衣說：「悟也說萬歲！」

「萬歲！」

他配合地伸直手，讓虎杖悠仁幫自己脫衣服，孩子不夠高，五条悟只好假裝給孩子脫掉了衣服，他伸手解開褲子，脫下褲子和內褲，這才拉著眼罩，低頭看著孩子一臉期待的目光。

「要看嗎？」

「要！」

他假裝要脫掉，稍微拉下，又拉了回去，虎杖悠仁立刻鼓起嘴來。

「悟！」

「好啦好啦。」他拉下眼罩，露出了那雙湛藍色的六眼。

孩子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一雙貓眼也閃亮亮的，說：「悟的眼睛好漂亮。」

「你說過好多次了，看不膩嗎？」

五条悟噙著笑，隨手將眼罩丟到洗衣籃裡，他牽起虎杖悠仁的手，帶著對方走進自家大澡堂的盥洗處，他讓虎杖悠仁在他面前坐下，打開水龍頭，拿起蓮蓬頭與肥皂替虎杖悠仁沖洗身體，虎杖悠仁配合著他，抬起手跟著搓洗身體，回答他：「看不膩啊，悟的眼睛很好看，我可以一直看，可是悟不喜歡的話，我就不看了。」

聽到虎杖悠仁這麼說，五条悟抓了抓對方那頭粉色的短髮，說：「沒關係，悠仁喜歡的話就給你看。」

「唔，可是我不喜歡勉強悟。」孩子皺了皺眉，拉下他玩弄他頭髮的手，說：「我自己洗！」

「好。」五条悟笑著收回手，他真的很喜歡這孩子，雖說是意外，可是這半年多下來，他發現自己對這孩子的喜愛只增不減。

「要我幫忙嗎？」

他看著虎杖悠仁洗著頭髮，泡沫幾乎快流到虎杖悠仁的眼睛，聽到他這麼說，虎杖悠仁閉起一隻眼，抬頭看著他說：「不用，我可以。」

「可是我也想幫悠仁耶。」

「但是悟已經幫我很多忙了......」

「那你等下幫我刷背，這樣好不好？」

「刷背......」虎杖悠仁愣了愣，彎起嘴說：「好啊。」

五条悟滿意地搓洗起自己的身體，等待虎杖悠仁說：「悟！我好了！」便立刻背過身。

「來吧！來吧！」

「嗯！」虎杖悠仁拿起刷子，仔細地替他刷起來，好一會兒後，擔憂地問：「我會太用力嗎？」

「嗯，還好。」

「那這樣呢？」孩子稍微放輕了力道，另一隻手輕輕按著他的肩，說：「這樣舒服嗎？」

「嗯......」五条悟閉起眼，他放鬆地說：「做的很好哦，悠仁。」

「嘿嘿，是嗎。」孩子喜悅的笑聲傳來，五条悟享受著虎杖悠仁的刷背，直到虎杖悠仁說完成了，他才轉回身，牽著虎杖悠仁的手帶對方一起泡入熱水裡。

孩子坐在他的腿上，五条悟抱著虎杖悠仁，聽對方說今天看了什麼節目，虎杖悠仁的識字程度比五条悟預想的好，雖然大多數的字詞仍舊不太明白，但聽著孩子高興地說看了哪些動畫他也覺得很開心，跟著忍不住與對方分享幾個有趣的梗或是笑話，就算不是完全都懂，孩子還會有共鳴似地跟著大笑。

「悟......」

不知道過了多久，五条悟和虎杖悠仁聊得忘我，直到孩子軟軟地靠在胸口發出呻吟，五条悟「嗯？」了一聲，他歪頭看看孩子的臉，這才發現泡得有點久了，他立刻把全身通紅的虎杖悠仁抱了起來，說：「悠仁！你要暈了怎麼不說？」

「唉......因為悟很開心啊，我不想打斷嘛。」

「唔。」

這孩子真的是......！

「悟？」

他緊緊地抱住了虎杖悠仁，說：「等下一起吃好吃的蕎麥麵吧，悠仁。」

「嗯！」

 

看著傭人將食物擺上暖桌，五条悟看向懷裡和自己一樣換上了浴衣的虎杖悠仁，對方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很開心地說：「哇啊，好多麵！」

「是啊，悠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往常五条悟是很少在家過年的，他特意吩咐了讓人送上高級的蕎麥麵，就是想看虎杖悠仁高興的樣子，果不其然看到虎杖悠仁露出笑容他就很開心，這其實不太妙，五条悟清楚明白，以咒術師的立場，他其實必須立刻祓除虎杖悠仁，並向上層的人回報自己撿到了一個特殊的咒胎，但是五条悟卻不想這麼做，這半年來他極力隱瞞虎杖悠仁的身分，因為他知道光是身為咒胎卻自然出生這一身分上頭的人對虎杖悠仁肯定就有很大的興趣，止不定還會把一些實驗性質的東西丟給這孩子，尤其是最近那個封印漸漸剝落的宿儺手指，上層的人一直在想辦法解決，當然也有可能上層那群怕死的老頭會因為害怕一個特殊的咒胎而要他處死虎杖悠仁，不管是哪一個可能，五条悟只要一想起就感到煩躁，因為在他眼裡虎杖悠仁不是詛咒，而是一個確確實實的人類，一個孩子，一個需要他保護的人。

「悟，你不吃嗎？」

五条悟回過神，他看著孩子一臉疑惑的表情，笑道：「我只是在想有點想看NＯK啊，很久沒看了。」

「啊，那個唱歌的節目嗎？爺爺也很喜歡看喔！」虎杖悠仁雀躍地說道，「悟要一起看嗎？」

「好啊，一起看。」

虎杖悠仁露出了笑容，立刻操作著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他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把虎杖悠仁的粉色腦袋，剛吹乾的頭髮還溫溫熱熱的，小孩的體溫很舒服，而且剛洗完澡還香香的。

「嗯？」虎杖悠仁回過頭，一雙大眼看著他。

「悠仁好香喔。」五条悟抱緊對方，孩子笑了起來。

「悟也很香呀，一起吃蕎麥麵！」虎杖悠仁拿起筷子，小小的手抓不太穩，但還是殷勤地想餵他吃，五条悟捉住對方的手，低下頭配合的吃了一口，孩子便安心地露出笑容來，說：「爺爺說吃蕎麥麵可以健康長壽，我也希望悟能夠長命百歲。」

「嗯，謝謝你，悠仁。」五条悟彎起嘴角來，心裡卻忍不住感到溫暖，作為最強的咒術師，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過這種話，彷彿五条悟長命百歲是理所當然一般，但只有這個孩子會這樣對他說。

「悟？怎麼了嗎？我說錯了？」孩子放下筷子，轉過身來摸上他的臉頰。

「沒有，我只是太感動了。」

「咦？這樣就感動嗎？」孩子擔心地看著他，估計也不懂得什麼是感動，只是看到他眼眶泛紅就緊張地說：「會痛嗎？」

「不會，是開心的事喔。」五条悟捧著虎杖悠仁的臉頰，與孩子額頭貼額頭。

「是這樣嗎？太好了。」虎杖悠仁露出一個笑容，說：「悟還要吃橘子嗎？我剝給你吃！」

「悠仁會剝橘子嗎？好厲害啊。」五条悟放開對方，虎杖悠仁便開心地轉過身，從桌子上的盤子中拿了一顆橘子，很努力地低頭剝起來。

「因為過年的時候爺爺很喜歡吃橘子，我也想讓爺爺吃的開心。」

「這樣啊。」他揉了揉虎杖悠仁的頭，真的很乖、很貼心。

電視中傳來歌唱的聲音，橘子的香氣飄在空中，懷裡的溫度很溫暖，一切平靜祥和，五条悟沒想過自己還能過上這麼一個安靜的年。

「悟！」

一隻短小的手抓著一瓣橘子朝他遞了過來，五条悟捉著對方的手腕，低下頭咬下了那瓣橘子，有點酸，但很甜。

「好吃嗎？」虎杖悠仁轉過頭看他。

「嗯，很甜，悠仁也吃看看。」

他從虎杖悠仁剝開的橘子裡拿起一瓣，遞到對方嘴邊。

孩子高興地看著他，張開嘴連同他的手指一起吃到嘴裡，牙齒輕輕地咬了下，虎杖悠仁很快就注意到而帶著歉意地看著他，五条悟笑著說沒關係，把手指抽了出來，舔舔自己沾上唾液的手指，說：「再多餵幾個。」

「好！」

一邊和虎杖悠仁互相餵著橘子，五条悟和他一邊看著電視，距離十二點越來越近，電視節目裡的主持人已經開始在準備倒數，他拿衛生紙擦了擦虎杖悠仁和自己的手和嘴，問對方：「悠仁，你想回去上學嗎？」

「嗯？」孩子沉浸在電視裡的倒數活動，聽到他這麼問想了想，說：「我都可以，如果悟想要我去上學的話，我就去。」

聽到虎杖悠仁這麼說，五条悟笑了：「我是問你的意願，悠仁想要交朋友嗎？」

如果虎杖悠仁願意的話，五条悟可以給對方一個平靜的生活，一個與他的生活無關的、徹底安全的環境，而用這個做為新年禮物五条悟想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然而孩子沉默了會兒，轉了過身，一張臉沒有卻五条悟預期的喜悅：「悟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嗯？」

「因為、如果我去上學了，悟不就要一個人了嗎？」

啊......這孩子真的......

「我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

「......爺爺也是這麼說。」虎杖悠仁捉著他的袖子，說：「可是我覺得......嗯，那是叫做什麼呢？」

「......寂寞。」

「嗯，這樣很寂寞，爺爺很寂寞，悟也很寂寞。」

「......」

「我不能一直和悟在一起嗎？不用上學也沒關係，只要和悟在一起就好。」

「......悠仁不等爺爺了嗎？」五条悟看著虎杖悠仁那雙琥珀色的雙眼，幾乎快融化在孩子純真單純的話語裡，他握住虎杖悠仁的兩隻手，努力地想克制住心動，但又知道是白費工夫。

「爺爺......要等，但是......」

虎杖悠仁垂下眼，五条悟知道那是孩子隱隱約約察覺事實真相卻又逃避的舉動，他終究只是暫時擔任虎杖悠仁的監護人，不能決定虎杖悠仁的去留，可是......

「但是，現在我想待在悟身邊，我最喜歡悟了！」虎杖悠仁抬起頭來，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虎杖悠仁。

「悟？」

「嗯，我也最喜歡悠仁了，待在我身邊吧。」

「好！」

虎杖悠仁也伸出手抱了抱他。

電視裡在倒數，虎杖悠仁啊了一聲，一張小臉透露出很想看的樣子，於是五条悟放開對方，他們一同看向了電視中轉播的鐘聲，五条悟緊緊握著手心裡比自己小上很多的手，他們寧靜地聽著，直到第108聲鐘聲結束為止。

「新年快樂，悠仁。」

「嗯！新年快樂！悟！」

虎杖悠仁轉過身，看著他的臉，猶豫了一會兒，摸著他的臉頰，湊了上來。

「怎麼了－－」

柔軟溫熱還帶著橘子氣息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五条悟眨了眨眼，孩子有點臉紅，撇開眼睛說：「剛剛忘記給悟的。」

「悠......悠仁，是誰教你這麼做的？」五条悟難得地結巴了，他摸了摸嘴唇，習慣了無數情報的他鮮少地陷入了短暫的停止思考。

「電視上啊，他們說喜歡就這麼做了，我也覺得親親很舒服。」虎杖悠仁眨著眼，說：「悟不喜歡嗎？」

「不，很喜歡，但是......」

「嗯？」

「以後......只能對我做喔，牽手、抱抱，還有剛才那個。」五条悟指了指嘴唇，說：「只有悠仁喜歡，對方也接受，才可以這麼做。」

「好，那悟接受嗎？」

「嗯，我很樂意喔。」他彎起嘴角，啊了一聲，壞心眼地說：「可是這樣悠仁就要變成我的新娘了。」

「咦？」

「牽手就是交往，親親就會懷孕，但是悠仁是男生，所以只能跟我結婚了。」

「咦咦？！」

「悠仁不想跟我結婚嗎？」五条悟裝出要哭的模樣，說：「因為我是大人，還是臭男生，所以悠仁不要跟我結婚嗎？」

「沒有啦！沒有！我要跟悟結婚！我會負責的！」

「真的？」

「真的！」虎杖悠仁拍拍胸口，認真地看著他說：「我會跟悟結婚的！」

「那悠仁再親我一下！」

「好！」

虎杖悠仁立刻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響亮地親了一口，嘿嘿地笑說：「有點害羞。」

「多練習幾遍就不會害羞了。」

「嗯！」孩子又親了他一口，五条悟回應地輕輕碰了下，他含著虎杖悠仁小小的唇瓣，與對方親暱地蹭了蹭，孩子緊張地憋著氣，一張臉跟番茄一樣紅，五条悟看了好笑又可愛，還沒說什麼，放在暖桌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來自學生的訊息一個個傳了過來，虎杖悠仁看著他的手機螢幕，辨識著上頭的訊息，說：「老......師......？悟是老師嗎？」

「嗯，我是老師喔。」五条悟頓了下，轉念一想，說：「不然這樣好了，我請人來教悠仁你讀書，等你再大一點，要不要來我的學校？」

「嗯？悟不能教我嗎？」

「我教的東西悠仁你現在還聽不太懂，而且......」

「而且......？」

他想等虎杖悠仁再大一點，再決定要不要踏入他的圈子，咒術圈是不歸路，死亡隨時都可能到來，可以的話，五条悟希望悠仁選擇普通人的道路，但是身為咒胎的身分讓普通人的道路變得幾乎不可能，而如果虎杖悠仁命中注定便是如此，他得在那之前教會悠仁如何自保。

「再過一陣子，我想教悠仁你一些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

孩子困惑地看著他。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五条悟笑著說。

就算比較晚，七歲的悠仁也應該多少看的到一些詛咒了。

「？好吧。」虎杖悠仁滿頭問號地看著他，乖巧地應好。

五条悟又看了看學生的慶賀訊息，他抬起眼看向虎杖悠仁，說：「我們出門吧，等下介紹悠仁你給我的學生認識。」

 

「五条老師，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五条悟站在神社前，單手抱著剛醒來的虎杖悠仁，孩子還一臉睏倦，五条悟擦了擦虎杖悠仁嘴角的口水，抬眼朝學生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學生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露出「那孩子該不會是你誘拐來的吧」的表情。

「呦！悠仁！自我介紹一下吧！」

五条悟看向懷裡的孩子，孩子點點頭，按照五分鐘前他叫他說的台詞說道：「新年快樂，我是悟未來的妻子，虎杖悠仁，請多多指教。」

「妻......什麼？」

「差勁透頂。」

「野薔薇你有點失禮了喔！」五条悟故作傷心的說道。

「釘崎說得很對吧？！五条老師，那孩子幾歲啊？妻子又是......」

五条悟看了看虎杖悠仁，孩子便替他回答道：「我七歲，因為我答應要和悟結婚了，所以是妻子！」

「就是這樣啦！」

「什麼叫就是這樣啊？」

「這樣真的不是戀童癖嗎？」

「不是吧！我又沒有對悠仁怎麼樣！」

「真的？」

五条悟無辜地看看虎杖悠仁，孩子不太懂他們在說什麼，便說：「悟不是戀童癖，他只是喜歡我而已。」

「嗚哇，罪證確鑿了！」釘崎皺起眉，拿出手機俐落地撥打電話。

「欸，等一下，野薔薇，你做什麼？」

「打給PTA。」

「我支持。」伏黑附和。

「那可不行！」五条悟伸出手俐落地把釘崎的手機給用咒力弄爆了。

「啊！我的手機！！！混蛋教師！你做什麼啊！」

「要是野薔薇你打給PTA的話，我會很困擾啊。」五条悟毫無悔意地說：「我再賠你一隻手機好了，蘋果被咬了一口的那個牌子可不可以？」

「最新的？」

「最新的。」

「好。」

伏黑：「喂！」

「惠，你也別這麼認真嘛，悠仁開玩笑而已。」

「真的開玩笑嗎？」伏黑瞇起眼，朝他走了過來，語氣放軟地向虎杖悠仁搭話，「這個人有對你做不舒服的事嗎？」

「唔......不舒服的事是什麼？」虎杖悠仁歪了歪頭，想了下後說：「和悟在一起很舒服喔。」

聽到虎杖悠仁這麼說，五条悟露出「看吧」的笑容。

伏黑看了五条悟一眼，繼續問：「就是他有沒有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摸你的身體？」

「喂！為什麼問這個？」

「嗯......」虎杖悠仁認真的想了想，搖頭說：「沒有呀，悟都會問我好不好，啊，可是我剛剛親悟的時候，沒有問他好不好，我做了讓悟不舒服的事嗎？」

虎杖悠仁抬起頭看向他，聽到虎杖悠仁這麼說的伏黑惠也抬頭看他。

嗚哇，這有點糟糕啊。

他咳了咳，鄭重說道：「聽我說，悠仁，我沒有不舒服，然後，惠，我不是戀童癖，我只是喜歡悠仁而已。」

「太好了！」虎杖悠仁露出笑容。

「......果然應該打給PTA。」伏黑惠沉著臉。

「別這樣嘛，新年耶，放鬆放鬆，Relax！我是帶悠仁出來給你們認識的。」

「「？」」

「再過幾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悠仁應該會到咒術專上課，到時候如果你們留下來任職，再麻煩你們多照顧照顧他。」

「你的意思是......」伏黑惠看著虎杖悠仁，一下理解了。

「原來是這樣，幹嘛不早說。」釘崎插著腰說。

「嗯......因為悠仁說的也是事實啊。」

「「哈？」」

「唉呀，總之，今天就快樂地一起參拜吧，對吧，悠仁！」

「對！」

五条悟說完便抱著虎杖悠仁往參拜人潮走去，孩子抱著他的脖子，一雙琥珀色眼睛裡全是崇拜：「原來悟真的是老師啊，好厲害！」

「是啊，我是最強喔。」

「最強？」

「就是可以保護悠仁的意思，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哦......」孩子眨著眼睛看他，一臉仍舊不明白，五条悟笑著沒有打算解釋，而是揉了一把孩子柔軟的粉色短髮。

「你以後會明白的。」

「嗯。」虎杖悠仁茫然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後，說：「那悟呢？」

「嗯？」

「悟保護我的話，誰保護你？」

「嗯......我可以保護好自己。」

「是嗎？」虎杖悠仁不太能接受。

「是啊是啊！五条老師可以保護好自己，小朋友你就安心的被保護就好了。」釘崎野薔薇湊近他身邊和孩子說道。

「嗯，不用擔心五条老師。」伏黑惠也輕柔地說著，安撫著孩子。

聽到他們這麼說的虎杖悠仁皺起臉來，五条悟只是笑著，因為這是事實，他是最強，沒有人傷害的了他，孩子悶悶地說好吧，沉默著把頭靠在他肩上，五条悟拍拍孩子的背，他們都以為虎杖悠仁睏了，於是放低音量在等待參拜的隊伍裡小聲地交談著。月亮爬到最高的時候，五条悟叫醒虎杖悠仁，將虎杖悠仁放了下來，他遞了一個五元給虎杖悠仁，教對方怎麼參拜，然後拍拍手，閉起眼睛。

要許什麼呢？

希望毛豆口味的喜久福可以再上市一次、唔......好像有點浪費。

五条悟看了看身旁閉緊眼睛的虎杖悠仁，彎起了嘴角。

啊，不如把我的願望給他好了。

－－希望這孩子能長命百歲，健健康康。

「拜託您了！神明大人！」孩子有朝氣的聲音傳來，五条悟看著虎杖悠仁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他也敬禮了下，結束許願。

「好了嗎？」

「嗯！」

五条悟蹲下身重新抱起孩子，他向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比了比求籤祈福的小賣店，說：「我先帶悠仁過去喔！」

「嗯。」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朝他揮了下手，五条悟便帶著虎杖悠仁來到抽籤區，他說：「悠仁要抽嗎？」

「要！悟呢？」

「我看你抽就好了。」

「為什麼？」

「唔......為什麼啊。」五条悟想了想，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從出生以來，他幾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就算有遺憾......

「悟？」

「因為我相信我自己。」五条悟笑著說。

「喔......」孩子眨了眨眼，說：「好帥喔，我也想要這樣說。」

「很帥嗎？」

「很帥！」

「那悠仁要抽嗎？」

「唔......」虎杖悠仁皺起眉，猶豫了好一會兒。

「抽吧，悠仁。」五条悟替對方決定道：「你沒抽過對吧？」

「嗯，因為爺爺說命運這種東西，就算提前知道也沒有用。」虎杖悠仁遲疑地說道，語氣不是很確定。

「沒關係，就算悠仁抽到大凶，我也會保護你的。」

「大凶......那很不好嗎？」

「是啊，很不好。」

「那......」

「但是也有大吉，也有很好很好的籤，悠仁想抽嗎？」

「嗯......」虎杖悠仁想了下，說：「好，我也要相信自己。」

「嗯。」五条悟噙著笑。

五条悟替對方握好籤筒，搖了一支籤出來，他放虎杖悠仁下來，看著孩子恭敬地接過籤紙，然後慢慢打開來，期待的小臉看了下又皺起眉。

凶嗎？

五条悟愣了下，湊過去接過籤紙，喔了一聲，原來是看不懂。

「大吉喔，悠仁。」

「真的嗎！」

「真的！」

「哇，太好了！」孩子撲抱著他的大腿。

「對啊，太好了。」五条悟笑著附和，他看了看人潮，指了一邊賣甜酒的地方，說：「我們去那邊等哥哥姐姐好嗎？」

「嗯！」

五条悟把虎杖悠仁重新抱起來，他穿過人群，往角落的屋簷下走去，然後他問：「悠仁許什麼願？」

「可以說嗎？」孩子捏緊了大吉的籤，像對待寶物一樣小心慎重地收進手袋裡。

「偷偷跟我說就好。」

「那......」虎杖悠仁湊近他耳邊，小聲地說：「希望神明大人讓我變得很強，強到以後也可以保護悟。」

說完，虎杖悠仁對他露出一個足以擊沉他的燦爛笑容。

「哈......」不行了。

「？」

「悠仁......以後真的真的真的要和我結婚喔。」

「要啊！不是說好了嗎？」

「嗯。」他滿意地伸手擼了擼孩子的粉色短髮，說：「我等你到身邊來。」

虎杖悠仁一雙琥珀色的雙眼看著他，圓滾滾地大眼有些不明白，說：「我已經在悟身邊了喔。」

於是五条悟愣了愣，笑出了聲。

嗯，也對。

也是。

「悠仁。」

「嗯？」

「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嗯！我也是！」

五条悟狡黠地抹了抹虎杖悠仁的雙唇，孩子雙眼微瞇，彷彿與他心意相通般地湊上來輕輕吻了他一下。

「約定好了。」

「約定好了！」

 

他們共同許下了永恆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