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韓劇《金秘書為何那樣》的paro
※ABO設定，Alpha五条 xOmega悠仁

5.
伊地知潔高感到不妙。
即使身為Beta，他還是在踏進男人辦公室的瞬間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出現了威脅，男人那雙冷冽如霜的藍眸掃向他，頓時令他彷彿來到了冰原，雙腿都忍不住打顫，可是他硬是忍耐住了拔腿逃跑的衝動，伊地知想起一小時前虎杖秘書打電話給他，叮囑他若是五条先生心情不好，就記得前往公司附近小區裡那一家有名的甜點店。
「五、五条先生。」總而言之，伊地知選擇了先恭敬地遞上了手中裝有甜點的紙袋，還好虎杖秘書提前和他說，不然伊地知上班前排隊買來應急用肯定是來不及的。
男人撇了一眼那個紙袋，繃緊的表情有一瞬間鬆動，伊地知低著頭聽見男人問：「誰告訴你的？」
「呃、是……是虎杖先生！」
「哼嗯……」
伊地知偷偷看了一眼五条悟，男人的心情顯而易見地好了一點，他聽他說：「既然掛念我，幹嘛還跑去什麼鬼相親。」
「相親……？」
男人不悅的目光朝他撇來。
「對不起、我沒有要過問的意思……」
「伊地知，你叫伊地知是吧。」
「是、是的，沒錯。」
男人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彷彿在思考什麼問題，他說：「你覺得悠仁為什麼要去找結婚對象？」
「虎杖先生要找結婚對象嗎？」
「他說他快三十了，該是結婚的年紀，可是我跟他求婚，他卻不接受，說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咦？！！您跟虎杖先生求、求求求婚嗎？」
男人又朝他看來一眼，伊地知識相地摀住嘴。
「然後在我們度過一個很棒的約會後，他跟我說他要去相親，你覺得是為什麼？」
「這個……唔……」伊地知陷入兩難，虎杖秘書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私事，伊地知自然也是不方便問的，他撓撓頭，支吾著不知道該如何說……
「說吧。」
「是……」
看來非說不可，伊地知緊張地立正站好，然後小聲地說，「不就是因為您不是虎杖先生的菜嗎……對不起！！！是我的錯！！」
「沒關係，伊地知。」男人撐著臉頰，嘴角彎起來，看著他說：「你會介意我晚點掌你的嘴嗎？當然，會付你醫藥費的。」
「咿……！對對對不起！五条先生！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伊地知摀著臉頰，他可沒聽說過五条悟竟然會打人啊。
『我去幫五条先生恢復一點好心情，不然你下午會有點難過。』
啊啊……原來虎杖先生說的是這個意思……真是天使，竟然待在五条先生身邊這麼久。
「好吧，我告訴你。」男人露出了一個拿你沒辦法的笑容，靠著椅背晃啊晃，用食指點著自己的臉，說：「悠仁喜歡我。」
「？？？」
五条先生腦袋壞了嗎？
「因為喜歡我，所以才要測試我的反應。」
「可是、我聽虎杖先生說，今天的假是上個月就請好的……對不起！」
「你還不懂嗎？伊地知，因為悠仁已經愛上我了，所以根本沒有必要擔心。」
真的嗎？
伊地知不相信，是誰一大早看到他就臭臉，是誰吵著要虎杖先生不要去相親的，伊地知看著眼前滿是矛盾的男人，然後下一秒，男人說出了最矛盾的話。
「從現在開始伊地知你得出差。」
「是？」這麼突然？！
「我要你今天一整天都去跟蹤悠仁，拍照回報給我看。」

五条悟拿出桌上伊地知買來的甜點，是草莓慕絲蛋糕，他一口一口吃著，卻不由自主地盯著手機看，半小時前伊地知聽從他的命令出門了，五条不知道悠仁相親的地點，伊地知顯然不知道如何下手跟蹤，不過管他的，他要伊地知用各種方式在一個小時內找到虎杖悠仁，於是47分鐘後，在五条悟解決那個慕絲蛋糕，正心不在焉地看著公文時，他的手機叮咚一聲，五条悟丟下了公文，拿起手機點開了伊地知偷拍的照片。
虎杖悠仁和一個金髮男人在吃午餐。他們面對面坐著，似乎在聊著天，伊地知很聰明地拍攝了虎杖的表情，虎杖露出了一個親和的友善笑容，一雙琥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著對桌的男人。
啪嘰。
五条悟的手機發出悲鳴。
不、沒事的！沒事！悠仁已經中了他的魔咒，悠仁已經愛上他了，沒事的。
五条悟深呼吸一口氣，在聊天室輸入：「繼續跟蹤。」
便放下了手機。

正在被偷拍的虎杖悠仁一無所知，他看著對面拘謹的男人，沒想到今天的相親對象居然會是五条先生的客戶七海先生。
「所以、七海海……」
「別那麼叫我。」
「七海海你為什麼想相親？」
金髮男人皺緊著眉，半晌後妥協地說：「我已經三十三歲了。」
「哦～跟我一樣的原因嘛。」
「不、虎杖，你是Omega，不管幾歲都會很受歡迎。」
「可是生出來的小孩年紀會差很多欸，還是在三十歲前結婚比較好啦。」
「……」七海沉默，倒也不得不承認有一部分是對的，他看向正玩著盤子裡的麵的虎杖悠仁，對方有些心不在焉，他優雅地切了一塊牛肉，說：「虎杖，如果你不是真心想相親的話，不用勉強自己。」然後吃下了那塊牛肉。
「欸？沒有啊，我很高興相親對象是七海海喔，還是說，是我今天穿的太不正式了嗎？」虎杖悠仁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星星帽Ｔ，確實，對於二十九歲的他來說或許真的有點太過幼稚了，可是他並不想穿五条先生幫他訂製的西裝，為了配合五条先生幾乎全天候的工作時間，虎杖的私人衣服其實真的很少，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下塌下來的瀏海，說：「如果七海海想要的話，下次見面我可以換成西裝－－」
「那倒是不用，按照你輕鬆的方式就可以了，我不想要相親的時候看到對象是偽裝出來的樣子。」
「啊，這樣啊！」虎杖立刻露出笑，但下一秒因為七海的話又陷入懊惱。
「你看起來很心不在焉，所以我想說，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我有嗎？」
「有。」
啊－－他有表現的那麼明顯嗎？可是沒辦法，他滿腦子都是五条先生。
「可能、可能只是我在擔心工作吧，哈哈。」
「你不是要辭職了嗎？」
「嗯……是沒錯。」七海海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既然如此，難得的休假就放輕鬆，把工作拋到一邊吧。」
虎杖眨了眨眼，金髮男人依舊一絲不苟地吃著飯，他卻一下放鬆了下來，虎杖兩三下吃完盤中剩下的麵條，說：「七海海真的是理想的對象呢。」
「哪方面？」七海拿起紙巾擦拭嘴角，然後工整地折起了紙巾，一雙碧眼朝他看來，男人三十三歲，明明比五条悟還小一歲，卻已經很有成熟男人的感覺，而且很可靠。
「當然是結婚啊！」
男人不予置評，七海將雙手放在腿上，說：「我以為你的理想對象會再瘋一點。」
「瘋？」
「比如五条？」
「啊……啊……五条先生啊……唔、五条先生不適合作為結婚對象吧。」虎杖不自在地撇開眼，說：「五条先生工作能力雖然很強，也對工作犧牲奉獻，但要是結婚的話，整天都見不到面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且五条先生其實很幼稚哦，很喜歡欺負人，啊，不過五条先生很負責任，雖然很有原則，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只要能說服他，或是讓他覺得沒問題，那他通常會通融……我、我的意思是，五条先生不適合作為結婚對象啦，哈哈。」
「嗯，他確實不適合做為結婚對象。」七海似乎想到什麼，虎杖看見對方額際的青筋在跳，嗚哇，五条先生做了什麼幼稚的事惹七海先生生氣過嗎？
「對、對啊。」
「不過，像他那樣的人，對你們來說應該還是比較有魅力的吧？」
「我們？啊……是說那個什麼『Alpha不壞，Omega不愛』嗎？怎麼可能啦。」虎杖乾笑道。
「嗯。」
「像七海海這樣的人才比較受歡迎吧！」
男人又一陣沉默了，虎杖看見對方重新扣起西裝外套，他跟著對方站起身，七海說：「你有想去哪裡走走嗎？」
「走走？啊，那去附近的公園消食可以嗎？」
「可以。」
七海說著，便拿起了結帳單，虎杖跟在對方後面走了出去，聽到了隱約的喀擦聲，他疑惑地往聲音來源看去，直到聽見七海招呼自己便快步走到對方身邊。
他們在附近的公園散了一會兒步，聊的都是不著邊際的東西，畢竟虎杖沒有相過親，索性便像平常那樣和七海聊天，最後他們在一個亭子休息坐下，虎杖放鬆地靠著涼亭欄杆，聽到身邊的七海說：「我認為，如果要結婚，對彼此坦誠是很重要的。」
他有點意外對方會突然提起，不過虎杖也認同這是很重要的事，他點點頭，說：「嗯，我也這麼覺得。」
「那麼、」七海朝他看來，男人的目光一如既往，他說：「你為什麼想離職？為什麼想相親，能告訴我嗎？」
「關於這個、剛才不是－－」
「我說了，我不想聽場面話，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是準備好才來的。」
「啊……」
糟糕。
他有哪裡被看出來嗎？
虎杖垂下眼，他吶吶地開口：「七海海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不，很完美，就第一次相親而言，和你相處很愉快。」
「那麼……」
「可是就是太完美了，反而看的出來，不全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哦，真的認為七海海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虎杖抬起眼，說：「即使是這樣，也不行嗎？」
「……」男人又一次沉默，然後嘆了一口氣：「不行，只要自己的Omega想著別人，身為Alpha是能立刻感覺到的。」
虎杖臉頰發燙了起來。
「我……沒有想著別人喔。」
「但是……」虎杖別過頭，看著涼亭外的河濱，他說：「如果七海海想知道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七海海。」
「……虎杖。」
「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虎杖回過頭來，微微露出一個笑容，他鼓起勇氣牽起七海的手，說：「可以暫時這樣嗎？」
「為什麼？」
「啊……因為、這樣可以讓我安心一點？」
「……」七海又嘆了一口氣，虎杖從沒見過七海嘆這麼多次氣，男人將他拉了起身，帶他一邊走出涼亭，虎杖看著對方寬大的背影，聽到對方說：「如果那能不讓你陷入回憶的話。」
「嗯，謝謝你，七海海。」
虎杖笑道，隨後又收斂了笑容，因為陷入回憶，而露出了不屬於二十九歲的少年表情，他說：「我曾經有一個喜歡了快十年的人……」

五条悟不斷重複著打開手機，關起手機的動作，他的焦躁在伊地知每傳來一張照片時增加，終於，在他看到虎杖悠仁主動牽起金髮男人的手時，他的焦躁來到了最高點。
「碰－－」
他丟下公文，穿上了西裝外套，拿著手機一邊撥通伊地知的電話，一邊推開辦公室大門走了出去。
『喂、喂？五条先生－－』
「悠仁現在在哪裡，立刻跟我說，我要過去。」

夕陽撒在河濱道路上，虎杖悠仁慢慢地說完了故事，感覺也很累了，他說：「總之，就是這樣，七海海，這樣可以了吧。」
「所以，你現在因為初戀主動追求你而陷入動搖？」七海替他總結。
「動、沒有啦！沒有！我已經放棄了！」虎杖連連揮手，但被夕陽曬紅的臉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金髮男人沒有說破，他只是看著對方掩飾什麼的說要不要再去逛逛，他開口道：「既然這樣，虎杖，等你想清楚了，再連繫我。」
「咦？」虎杖睜大眼，不會吧，七海先生判他出局了嗎？
「你別誤會。」七海站在他面前，輕輕地回握了他的手，然後放開，虎杖看見對方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虎杖，你也是我的理想對象。」
「是、是這樣嗎？」虎杖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然後他啊了一聲，注意力忍不住被對方有點歪斜的領帶給吸引了過去，他一邊伸手替對方調整領帶，一邊說：「七海海，你的領帶好像有點歪掉了。」
「是嗎？」
「是啊，放心，我很會整理的，所以－－」
虎杖正想說下去，一道熟悉的聲音卻讓他驚慌地回過了頭。
「悠仁！你在做什麼？！」
「五、五条先生？！」
虎杖下意識地立刻放開了手，他又啊了一聲，看回了七海，男人不太驚訝，只是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將他護到身後，說：「下午好，五条。」
「才不好－－！你把悠仁交出來！」五条悟怒氣沖沖地來到兩人面前，虎杖嚇地心跳更快了。
「今天是我和虎杖的相親，不是虎杖的上班時間，所以我沒必要把你的秘書還給你吧？」
「啊？？？」
「七、七海海，沒關係啦。」
「你確定？」
「嗯、嗯，沒關係，交給我就好。」虎杖深呼吸一口氣，拍拍臉頰。
「……那就好，不要勉強自己。」
「嗯。」
「那等你想好，再聯絡我。」
「好的。」
虎杖和七海揮揮手，對方便對五条點頭後離開了。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說得很開心嘛。」
虎杖看回那個一臉不高興的上司，五条悟的說話語氣酸溜溜的，彷彿他是來抓姦，而不是來妨礙秘書相親的，他走到五条悟面前，倒也不否認，「今天確實過得很開心，因為七海海，我覺得我可以重新面對過去了。」
「什麼七海海啊！」
「就是七海先生。」
「所以說！為什麼你是叫他七海海，但卻不肯叫我悟啊？」
「那樣很奇怪吧？五条先生您是上司啊。」
「我不介意啊，七海也是客戶吧？」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啊？」
虎杖悠仁說不下去，果斷轉移話題道：「為什麼五条先生您會在這裡？」
「當然是帶你走啊。」
「為什麼？您明知道我在相親。」一說到這，虎杖便有點生氣，雖然有一半全是害羞導致的，他才說了十年份的喜歡，卻沒想到那個人會這麼突然就出現在眼前。
「我就不想要你相親。」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男人抓著他的肩膀。
「你的？」
虎杖皺著眉看著五条悟，他在等對方說下去，但五条悟卻卡在這裡了，虎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反應過來對方的話語似乎就只停在這，剛才消退下去的紅又爬上了他的臉頰，他不可置信地又一次說：「你的什麼？」
「我、」
五条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卡殼了幾秒，說：「你是我的……我的秘書……」
「喔……」
虎杖忍不住失望地垂下眼，還沒說什麼，就感覺脖子被摸了一下，他倏地抬起頭，按住那隻摸上來的手，說：「五条先生？」
「讓我看。」
「什麼？」
「後頸。」
「欸？為、為什麼？」
「你不要管，給我看。」
「為什麼啊？五条先生，您知道這樣真的是－－」
「性騷擾！好啦！就是性騷擾，給我看！」
「……」
虎杖悠仁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可以這麼乾脆大方的承認這是性騷擾，他可是可以提告的，但是看著五条悟焦躁的臉色，他卻不自覺地心軟了，虎杖有些結巴地說：「只、只能看喔。」
Omega的後頸畢竟是標記的地方，將弱點暴露給Alpha看是一件很嚴重的事，除非很親密，不然一般不可能這麼做，可是得到五条悟的承諾後，虎杖還是乖乖地轉過身了，他的帽Ｔ遮住了後頸，虎杖感覺到對方拉開了他的兜帽，一隻大手搭在他的後腦勺讓他低下頭，他便只好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然後後頸一涼，虎杖感覺到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對方眼前，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看，只是聽到五条悟似乎安心了，男人的熱氣呼在他後頸讓他起了雞皮疙瘩，臉頰和耳朵都忍不住熱了起來。
「可、可以了吧？」
「我可以摸嗎？」
「咦？」
「可以嗎？」
「不！不行！那是只有伴侶才可以……哇啊！」
虎杖立刻跳了起來，冰涼的手指擦過他的腺體，只不過一下就讓他有些腿軟，他回過頭氣呼呼地想罵五条悟，卻看到男人彎起嘴角很高興的樣子。
「五条先生！你是不是真的想被我告啊？」
「嗯，悠仁如果想告就來吧，到時候我就直接讓悠仁變成我的。」
我的。
又是我的。
虎杖搞不懂，他摀著發燙的臉頰，又感到了七海說的那種動搖，他說：「你到底為什麼要破壞我的相親啊？」
夕陽照在男人的銀髮上，虎杖在對方那雙湛藍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紅如暮色的臉頰，五条悟站直身子，高大的身影連同影子將他壟罩在懷裡。
「那不是很簡單嗎？我吃醋了。」男人理所當然地說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