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原著向,短篇,年上only

大概就談戀愛的故事....會有點慢....(&之後再修修)

（三十四）

葉秋沒有哭。

他發誓他沒有哭，可是陸橋還是抹了抹他的眼角，把他壓在牆邊遮住了別人的視線。

「哭吧。」

溫暖的聲線在他耳畔輕輕道，不知名的液體從眼裡流出來，葉秋緊抓著陸橋的衣襬，遮掩似的咬著下唇，終於還是低下頭無聲地哭了出來。

葉秋渾渾噩噩的哭了那麼一陣，抬頭時沒有對上陸橋的眼，陸橋十分體貼的在他抬起頭之前轉開視線，裝做好像從來沒看過他落淚似的，遞了靛藍色的絲質手帕給他。

葉秋默默地收下擦了擦眼角，歉意的收起陸橋的手帕，神色卻依然有些疲倦，放空了腦袋一會兒，他才想起還有交易要談，可是他現在實在一點也不想談那些事。

陸橋沉默了一會兒，在他微皺著眉下意識的咬著微微泛紅的唇瓣時，看了一眼他胸前就伸手到他的西裝外套裡。葉秋被驚的一動也不敢動，感到陸橋的手在他胸前徘徊著像是找著什麼，然後捉住純白的西裝外套內袋，陸橋從裡頭抽出一張紙，葉秋咦了一聲。

「咦什麼咦？你的習慣我會忘嗎？」陸橋笑道，揮了揮手上的紙，「這是談判的要點吧？」

下意識的摸摸胸前，葉秋恩了一聲，他也來不及阻止，就見陸橋打了開來，上頭是滿滿的德文。

「喔，跟我差不多嘛！」

陸橋笑笑，從褲袋摸著也掏出一張被折成手掌大小的紙，遞給了葉秋。

葉秋默契的接過，打開了一看，一樣是滿滿的德文，可是他不需多費神，因為上頭記載的內容跟他的幾乎一模一樣，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陸橋，露出怎麼回事的眼神。

「我和你家不是合作關係嗎？我是來幫忙的。」陸橋聳了聳肩，「但是來不及聯繫誰知道你就已經跑來蘇黎世了，而且還乾脆換了酒店，後來還．．．」

陸橋話一頓，臉色一沉，「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哦．．．」

葉秋點了個頭，撇開視線，他知道陸橋指的是向他告白的事，可是他實在沒功夫再去應付這些事，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他相信陸橋明白。

陸橋果然也沒再說下去，一時氣氛又回到幾分鐘前，他心裡也很煎熬，但是看著葉秋發紅的眼角，他嘆了一口氣，收起手上的紙，忽然就抱住楞神的葉秋，在他有所反抗之前，極輕極淡的道：

「信任我的話，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葉秋還是在陸橋的半強迫下被塞上了的士，離開前他只能萬分無奈的再跟陸橋說一遍他們的拓點守則，還有絕對不能退讓的地方，陸橋點頭稱是，然後終於在他不放心的下車之前就關上了門把他送回了酒店。

葉秋恍恍惚惚地靠在後車座上，閉目養神，腦裡還是幾十分鐘前陸橋說過的那些話，恍神中他甚至感覺自己做了個夢，夢裡的他被一條鎖鏈給拴住腳踝，周圍全是黑的，空氣冰冷而稀薄，葉秋幾乎以為自己要冷死，然而天空中突然燃起一團大火，猛烈的將整個空間給照亮，熾熱的火光以將他吞噬的衝勁撲過來，當渾身被沾上火焰時，葉秋卻看見了另一個與他長相相同的人，帶著狂傲不羈的笑，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連同整個空間都燒毀，烈火越燒越旺，葉秋顫抖著手指摸上那個讓他迷戀不已的笑，所有的光芒，所有的熱情，卻在他微顫著聲線喊出那兩個字時，全盤熄滅，跌入萬丈深淵。

「哥！」

葉秋猛的驚醒，渾身已流了一身冷汗，看到司機無奈的微笑，才知道自己居然做了夢，道歉的掏出一小疊現金，葉秋忙不迭地遞給了他，匆匆忙忙下了車。

他的手指還是顫抖的，心裡突然很想見葉修，不管怎麼樣，葉秋的心絞成一團，那片黑暗讓他的手腳冰冷，火速上了七樓，葉秋繞過牆角時，卻在房門前先看到了讓他不知所措的人。

來人在他和葉修的房門前，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好聽的聲音輕輕淡淡：

「介意約個時間聊天嗎？」

葉秋不記得自己應了什麼，只知道自己從頭到腳都是僵硬的，好不容易自嘴角擠出一個紳士的笑，她遞了一個紙條到他手裡，便優雅的轉身離開，好像本來就只是一件普通不過的小事。

葉秋內心沉重的接過那張紙條，對方的強勢讓他有些訝異，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和她有所交談，他實在不清楚他們兩個能夠談些什麼。

茫然地站在門口一會兒，葉秋失神的敲了敲門，裡頭也沒人應，他才試著打開房門，房間裡頭是暗的，葉秋一愣，關上房門，往裡頭一走，裡頭的人卻坐在桌電前，電腦的光打亮了他的臉部，照出他隱約跑出的黑眼圈，他嘴角叼著一根菸，上頭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葉秋盯著那火星發愣，葉修在抽完一根菸後，才停下操作桌電的手，從電腦上頭轉回來，語氣不淡不重，放心的表情卻讓葉秋心顫：

「回來了？」

眼角忽然有些酸澀，葉秋壓著眼角恩了一聲，突然就不知道該跟葉修說些什麼，這幾天他跟葉修都處於冷戰的狀態，但是葉修放心的樣子沒來由的就讓他那顆不安的心被灌滿了蜜，滿腔都是既甜蜜又苦楚的患得患失。

葉修輕嘆了一口氣，這幾日他忙著處理國際賽的事，沒想到葉秋突然留下一張紙條說走就走還真讓他一時有些慌，硬是撐住氣待在房裡試著冷靜才好了一點，葉秋說不要碰他，他照做了，但是他從來沒想過只是缺少觸碰、只是少了一個人的空間會這麼寂寥、會這麼空虛，葉修緊盯著他，忽然就想，要是把他整個人都納入眼裡，那麼是不是他整天就不會想著要怎麼離家出走、要怎麼離開他了？

葉秋屏住氣，任由這個早就看穿他的男人仔細的看著他，腦裡猛然想起一句話，那是大學時偶然看到的一篇文章，它說：當你喜歡一個人時，就算被對方狠狠的注視，即使被看穿也願意，那就是喜歡了。

葉秋樂意，他樂意，只是這樣被看著，全身就像要燒起來似的，被看穿、被看破都無所謂，他竟不知道自己有這麼愛著這個人，以至於他聽到葉修乾啞的聲音，抗拒不了的便往他的方向走去。

「過來。」

葉修轉過了身，等到他走近便緊緊捉住他的手臂，他站了起身，忽然伸出雙臂緊緊的抱著他，葉秋渾身的重量彷彿都被強制靠到他身上，下巴枕在他肩上，嗅到刺鼻的菸草味，那是明明嗆人，可是心裡卻會沒來由的平靜下來的氣味，緊貼的體溫自衣服下傳來，劇烈顫動的心跳左右跳動著，葉秋緊緊的回抱了葉修，聽到耳畔傳來的呼息時一顫，內心被洶湧的煽動起來。

「我在。」

彷彿像感覺到葉秋的顫抖，葉修又重覆了一遍，然後拉開對方，摸著他發紅的眼角，瞅進葉秋隱隱波動的黑瞳裡，溫熱的鼻息近距離之下呼在彼此臉上，葉修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宛如安撫的字句不斷的道：

「哥在。」

「我一直都在。」

灼灼的熱氣噴在臉上，葉秋幾乎要被葉修溫柔的句子淹沒，害怕眼裡的水霧泛起，他瞇起了眼，雙手卻被緊緊抓著，葉修扣著他的手，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熨燙著他起皺的心，然後葉修終於在他落下淚前，試探的輕碰他的唇。

極輕的觸碰，可是火星的電流像是流過了體內，葉秋不再抗拒他的碰觸，葉修熱燙的雙唇便覆了上來，一開始緩慢而不確定的睜眼確認他的情緒，輕輕的摩娑他柔軟的雙唇，後來葉修像是食髓知味，終於撬開他的唇齒，軟熱的舌頭熟練的伸進他的嘴裡，掠奪他的呼吸，他的吐息，他的津液，他的心跳。

葉秋不知道他是怎麼結束這個吻的，喘息著分開了綿長的親吻，葉秋雙腿還有些發軟，和葉修交換一個糾纏的視線，他被推倒在床上，葉修的氣息再湊過來時，他以為他要再進一步，葉修卻只是替他拉上了棉被，把他渾身裹的緊緊的，在他額頭印上一吻，又吻了他的唇瓣，聲音極輕，輕的葉秋一顆被刺激過度的心，終於讓他勞累的閉上眼睡了過去。

「休息吧，你累了。」

撩起葉秋的前髮，葉修盯著葉秋只堅持了幾秒便緩緩閉上的眼，在他眼角又印下一個吻後，終於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從葉秋的上衣口袋拿出手機，月光自落地窗打進來，葉修看了眼在床上睡著的葉秋，撫著他的臉，撥通了手裡的電話。

『葉秋？』

接聽的人帶著疑惑，葉修不在意，指尖摸著葉秋剛才被他吻過的唇瓣，葉修道：

「他睡著了，是我。」

「我們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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