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交往中（時間線：善照和彼方高三、炭彥高二、燈子大一）

照彥／眼淚

「太衝動了。」
靜悄悄地進入房間，炭彥聽到彼方的聲音，他抬起頭，黑暗中彼方正坐在上鋪，一雙紫眸盯著他，炭彥難得的從中讀出了一絲的怒氣，他一語不發地爬上自己的下鋪，彼方又道：「你知道你們走了以後，燈子哭了嗎？」
「嗯。」炭彥把棉被拉了起來，蓋住自己的頭頂，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安心，他想著送他回家的善照不知道會面臨什麼狀況，感到有些擔心，也對特地在暑假期間回來的燈子感到抱歉，但他知道彼方總會讓著他的，哥哥總是這樣，應該要是這樣的。
「你不要不說話，別以為我能一直這樣慣著你。」彼方嘆了一口氣，語氣鮮少的強硬：「你們那樣能幸福嗎？」
「我們會幸福的。」
「……別只是說說，你知道如果作為那類人生活是很辛苦的。」
「哥哥你又不是，怎麼知道。」
「你以為我什麼也沒去了解嗎？」
「……」
「你該不會以為今天的狀況，只是我和燈子猜測的吧？」
「……」
炭彥捏緊了棉被，他想著善照抱緊他不斷說著沒事的聲音，心裡卻還是一片慌。
「確實，我和燈子沒有親眼看見，但你知道我沒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猜對是不會說出來的，這一年多來你們在做什麼我和燈子都看在眼裡，你應該也不會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吧？至少我不想說，因為你是我弟弟，我不想讓你沒面子。」
炭彥明白，至少彼方和燈子都沒有給他們太過難堪，這是彼方和燈子的溫柔，但他卻突然很想哭，他想著善照離開時努力忍耐眼淚的表情，一下又心慌了起來。
「哥哥。」
「……」
「你會和爸爸媽媽說嗎？」
彼方又嘆了一口氣，「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炭彥茫然地說：「因為哥哥你說不慣著我了。」
「……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我不知道爸媽他們會怎麼反應，照理說，我應該和他們說。」彼方頓了下，說：「但我不會，因為你是我的弟弟，我想保護你。」
「嗯……」聽到彼方這麼說，炭彥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彼方的話又讓他難過了起來。
「但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和善照分手，這是為了你好。」

砰一聲，房門被大力的關上，善照失落的放下手。
「吵架了？」媽媽從客廳探出頭，善照苦笑著點了點頭。
「沒事的，別擔心。」善照扯出一個笑容。
「……想哭就別笑了。」
「……」
「你姊姊就是這樣，等她氣消了再跟她道歉，好嗎？」
「……嗯。」善照點點頭。
「難得你姐姐回來，晚一點看要不要買她喜歡的甜點讓她氣消，別想了，時間也不早了，先去睡吧？」媽媽溫柔地摸著善照的臉，善照忍不住更想哭了，但他仍舊忍了下來，和媽媽說了聲晚安這才進到自己的房間。
躺上床，善照拿出手機，翻開和炭彥的對話，想了好一會兒，打道：『還好嗎？』
他放下手機，想著這時間炭彥估計已經睡了，閉上眼睛想睡覺忘掉這一切，但腦袋還是不受控的想著白天炭彥不安的模樣和離開咖啡廳時燈子的表情，姊姊大概哭了吧，他還是第一次不顧燈子的呼喚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明明他最不想惹哭的就是燈子，可是他也不想讓炭彥難過，一想到炭彥不安的表情，胸口就好像整個揪在一起，讓他也好想哭。
『嗡嗡嗡－－』
手機震動起來，善照睜開眼，拿起手機看了下，立刻接了起來。
『喂？炭彥？』
電話另一頭安靜了好一會兒，善照有些擔心，幾秒鐘以後，炭彥消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睡不著。』
『睡不著？』
『嗯。』
善照沉默了下，他還是第一次聽炭彥說睡不著，他感到很抱歉，好一會兒後，說：『對不起。』
『嗯？為什麼善照哥要道歉？』
『因為我沒保護好你。』善照皺著眉，他一點也沒盡到身為戀人的責任。
『有嗎？我覺得善照哥你沒有錯。』
『嗯……』
『我只要善照哥你在身邊就好了。』
聽到炭彥這麼說，善照感覺眼淚又冒了出來，他側過身，沒用地按著眼頭，說：『炭彥，你願意跟著我嗎？』
『嗯，那不是當然的嗎？我不想和你分手。』
『……』
善照蹙緊了眉，分手這個詞讓他有些難受，他不喜歡炭彥提到這個詞。
『善照哥，我問你喔，你要老實回答我，不然我今天可能睡不著了。』
『嗯。』
他的心跳在打鼓，害怕炭彥說出要和他分手的話，但三秒後，他因為炭彥的問題而猶豫了。
『如果啊，我是說如果……燈子姊姊哭著求你和我分手，你會不會答應？』
他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遲疑了兩秒後，說：『不會的。』
『……嗯，那就好。』
炭彥依舊消沉，沉默了下後，說：『善照哥，我畢業以後，可以和你一起住嗎？』
『嗯，當然。』
『太好了，嘿嘿，好期待。』
『我也是。』聽著炭彥強打起精神的話，善照彎起嘴角，他想再多聽一點炭彥的聲音，『我喜歡你。』
電話另一端安靜了幾秒，再次聽見炭彥的聲音後，善照知道今晚注定是個失眠的夜晚了。
因為炭彥哭泣的聲音低低地傳了過來。
『我也是，我喜歡你，不想和你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