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的旁觀者

2.
空氣中飄浮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儀器滴噠滴噠的響著，病人與護士交談的聲音從身旁竄過，善逸跟在炭治郎的身邊，急促不安地進了電梯，他按下六樓，隨著電梯關閉移動，同一個電梯裡除了他們以外，有著四五個病人，有的拿著點滴，有的被輪椅推著，還有的挺著一個大肚子，他盯著那個人看，陌生的Omega氣味從那個明顯大肚的男人身上飄來，炭治郎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善逸連忙點點頭，緊握著炭治郎的手，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對方身上。
他的Omega有點緊張，但比起他一個小時前緊張的雙腿發軟還來的可靠許多，美好的週末他們本來應該是待在家裡過一個甜蜜蜜的假日，也許善逸會租幾部浪漫的愛情片，而炭治郎會準備下午茶，在陽光撒進他們租屋處的客廳內，他們會坐在沙發一邊親吻，一邊看他租來的愛情片，而後傍晚變成他們自己主演的愛情動作片。
但他們美好的週末泡湯了，因為他的僥倖，必須得害還在上學期間的男朋友來到醫院進行產檢，這週炭治郎買了驗孕棒回家，帶著徬徨的心情在他得到內定的那天告訴他懷孕了，從那天開始善逸就有些不安，但基於不要讓炭治郎也感到不安，他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恐慌。
畢竟他才22歲，正是青春的時候，事業也才剛要起步，雖然標記炭治郎的時候他就決定要和炭治郎結婚，但沒想到意外會來的這麼快。
善逸瞥了眼炭治郎仍舊平坦的小腹，另一隻插在外套口袋裡的手捏緊了盒子，更是緊張的嚥了一口口水。
嗶一聲，電梯到了，他們在產科前的座椅坐下，炭治郎拿出了健保卡，看了看目前的叫號，善逸坐在對方身邊，待了一下子，便說：「我去個廁所。」
「嗯。」炭治郎點點頭。
於是善逸很快地起身，往廁所走了過去，他在便斗前解下拉鍊，掏出性器來，想解放一下，但實在太緊張了，他站在小便斗前和牆壁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放棄的把性器塞了回去，洗了洗手後，他走出廁所，想著要趕快回去，這時一群帶著期待而明亮的美好聲音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他停下了腳步，往這群人離開的方向看去，走道另一頭標示著育嬰房，格外溫暖的光線從另一頭傳來，隱隱約約善逸還聽得見新生兒哭泣的聲音，充斥著希望的聲音不絕於耳，莫名地他感到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平靜了下來，善逸深呼吸一口氣，又捏了捏口袋裡的盒子，往炭治郎所在的方向走了回去。
「31號，竈門先生。」
善逸回去不久，護士便推開診療室的門叫號。
炭治郎看到他回來，連忙捉著他的手，他們便手拉著手的進了診療間。
善逸站在炭治郎身旁，聽著醫生問道：「怎麼了嗎？有哪裡不舒服？」
「那個……我、我好像懷孕了……」炭治郎捏緊著善逸的手，平時總是有活力的聲音此刻帶著點小心，炭治郎深呼吸一口氣，坐直著身體，補充道：「這週驗孕的時候，是兩條線。」
「這樣啊……」醫生看著他的病歷思考了一下，說：「那我們來檢查一下吧。」
「嗯。」炭治郎點了點頭。
護士拉開了診療室一邊的簾子，要炭治郎躺上診療椅，為了檢查方便，善逸只好放開炭治郎的手，站在炭治郎的腳邊，護士要炭治郎把上衣捲起來，把褲子拉低，露出平坦而帶有肌肉的下腹部，護士一邊替炭治郎的小腹抹上濕滑黏膩的液體，一邊說：「放輕鬆，等下醫生會用超音波幫你看一下。」
「嗯。」炭治郎仰起頭來，吐出一口氣。
待護士塗抹好後，醫生才拿到炭治郎身邊，拿著超音波儀器貼上炭治郎的小腹，一邊移動著，一邊說：「這個是你的子宮，你說驗孕棒有嘛，我來找一下。」
善逸緊盯著顯示器，上頭有黑白分明的圖案，他看不太懂什麼是什麼，緊張的心跳隨著醫生找尋的時間噗通噗通越跳越快，最後，醫生在一個明顯的點點停了下來。
「喔，在這裡，看一下，這個就是胚胎，看上去應該有七週了。」醫生一邊移動著，一邊說：「沒有錯，恭喜你，懷孕了喔！」
「啊……」
善逸盯著那個點點說不出話來，心裡有種奇異的感覺，胸口溫熱柔軟，炭治郎抬著頭看著螢幕，和他一樣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醫生沒有理會他們，繼續說：「目前看起來很健康，沒有什麼異狀，心跳也跳得很穩定，後續再繼續追蹤，你們要照片嗎？」
炭治郎看向他，善逸點點頭，說：「要，麻煩了。」
「好，收拾一下就可以起來了。」醫師把儀器收回去，起身走回診療桌，拿起酒精稍微擦手，便又敲打起病例來，護士遞了衛生紙給炭治郎，炭治郎擦了擦肚子，把衣服整理起來，善逸走到對方身邊，扶著炭治郎下來，他觀察著炭治郎的表情，發現對方眼眶有些濕潤。
「炭治郎？」
炭治郎搖了搖頭，走回醫生面前的椅子坐下，醫生朝他們看了過來，叮囑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就幫你們安排下次產檢，這段時間要比較小心一點，飲食盡量均衡，睡眠也要保持，不要過度熬夜，不要進行太激烈的運動，避免拿重物，但若是想墮胎的話，再麻煩早一點過來。」
聽到醫生這麼說，善逸愣了下，炭治郎的表情也有點驚訝，醫生看著他們，說：「你們年紀還輕，基本上我們不會干預是否要生產，但若是真有這個必要，越早做是越好的。」
「嗯，我了解了。」炭治郎點點頭，兩手握成拳頭，說：「麻煩再幫我安排下次產檢。」
「好，那今天就這樣。」醫生對他們笑了下，護士便接著請他們出去外面稍等。
「還好嗎？」出來後，善逸握住了對方的手，炭治郎對他點點頭，眼眶卻閃著淚光，他一下有些慌了手腳，拉著炭治郎到一旁，說：「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剛剛怎麼沒有和醫生說，要不要－－」
炭治郎摀住了他的嘴，搖了搖頭，笑著眼淚掉了出來：「不是，我好感動。」
啊……
原來是這樣……
善逸抹著對方的眼淚，一瞬間也感到有些想哭，他沒想到真正看到他們的孩子時會是這樣的，比起害怕恐懼，更多是滿滿的感動。
「竈門先生。」
護士打開了門，手中拿著剛才產檢的超音波照片和批價單，一邊遞給了他們，一邊說：「恭喜你們。」
善逸和炭治郎交換了一個視線，同時笑了出來。
「謝謝。」

善逸感覺炭治郎輕鬆了很多，他在停車場發動了重機，遞安全帽給炭治郎，炭治郎戴上後，熟練地跨上他的後座，抱著他的腰說：「回家吧。」
他握了握炭治郎的手，說：「炭治郎，我還想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善逸有些臉熱，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轉過頭有點神祕兮兮地說：「等等你就知道了。」

－－－ＴＢＣ－－－